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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石磊會給付馬林夾菜。這個動作連付媽媽都不敢做,因為付馬林最討厭別人的筷子夾過來的東西,可是石磊做來他卻不覺突兀,還能夾起那菜放進嘴裡,一邊看著人問:無事獻殷勤,你想做什麼?
石磊面不改色地說沒想做什麼,就是自己從來不吃芹菜。
付馬林嘴裡停了咀嚼,點頭說,不錯,你對我真好,你不知道芹菜是殺精的麼?
下一次見面他故意點一盤西芹百合,殷勤地夾到石磊碗裡。石磊也不生氣,看著面前的飯碗被一片碧綠淹沒,最後只是把兩人的碗換了個個,抓起付馬林的飯碗吃起來。
如果時間緊張,不講究的話晚飯就在石磊酒屋附近的茶餐廳解決。
飯點人多,兩個人擠在一張皮椅上,手長腳長的,吃的時候胳膊肘都會頂到對方,腿也在桌下緊貼著。繃著臉迅速吃完。人聲嘈雜,卻異常清晰地感覺到身邊只有這個人,坐得那麼近,反而不大敢看對方的眼。
吃完了照例會結伴走一段消食,通常走著走著就去了江邊。
那江曾經清波活絡,是A城一道多情脈動。付馬林小時候沒少往裡面撲騰。幾個人爬上江面路過的小貨船,逆流而上,走一段路,再順流游回來。
城市發展得很快,清澈了那麼多年的水以更快的速度變得汙糟。
這些年政府終於知道要治理,花了比當年發展掙到的幾十成百倍價錢清渠,甚至往裡面拼命灌自來水,才去了惡臭和浮沫。
傍晚的風沾了水汽,吹來總是分外舒爽。找個欄杆靠了,看夕陽下的江水微瀾,看周圍散步的情侶,或一家老小,遛狗逗貓的姑娘小夥,其樂融融;然後燒烤的,賣玩具百貨的小攤子都擺了出來,處處是瑣碎人間煙火。
兩個人並肩站著,也沒什麼親熱動作,卻有異常默契又平靜的歡喜。
站久了走回車站,偶爾石磊會牽付馬林的手,路燈下影子連著一片,交握處是一個心形。
還去看過電影。買票的時候有意無意就挑了以前坐過的老位置。
付馬林嘲笑說石磊你在這裡對我動過歪腦筋吧。石磊看他一眼沒說話。付馬林倒叫這一眼看得有些面熱,於是又出去買冰綠茶。
回來往裡走的時候,熒幕正好又黑了,電影開場。
夢工場的瑩藍映上了石磊的臉,透射出隱藏得很深的熱切。
付馬林想這次可別再摔了,就被後面那人一把帶進懷裡。
手臂箍得很緊,嘴唇很熱,貼在後脖頸。
好在也就幾秒的功夫,他還能裝著平靜地落座,過了一陣子,也能自然地就螢幕上那隻臃腫的生物跟石磊打趣,你們兩個,誰的功夫更好?
石磊喝了一口冰綠茶,淡淡說,我的功夫怎麼樣,你不是最清楚麼。
很平常的一句話,付馬林好不容易平穩的心又盪漾了。
他扯扯衣領。擦,捨不得冷氣,開什麼影院?
接下來石磊卻意外地什麼也沒做,兩人就這麼乖乖地看完了整個卡通片。
付馬林覺得這90分鐘可真值,比想象中長多了。雖然故事很弱智,但角色的確討喜,只是石磊至於看得那麼專注那麼目不轉睛麼,他忍不住撇嘴,幼稚。
要等回到家的那一刻,才敢確認別有念想的不是隻有他。
不過除了在兩人各自的房子裡,石磊絕對的非禮勿動。
付馬林於是想,這小子原來是個這麼保守的人。土。
直到有一回他開車載著石磊去郊區爬山,在霸道米色逼仄的車後座,才發現自己錯得有多徹底。等石磊去後備箱拿水,付馬林看著身上成片的印子,還有根本沒辦法再穿回去的衣裳,暗罵一聲擦,這是趕上月圓之夜了吧。
這一天傍晚,付馬林把病歷往梅曉手裡一塞。“下面的你來寫。”
梅曉撅嘴。“你今天又有約會啊?”
付馬林笑:“怎麼,你還對我賊心不死?”
梅曉捧著病歷,鞠躬。“付醫生走好。”
等兩層病房巡完,她把病歷塞給同組的一個實習生。
“師兄,我晚上有急事,剩下的你幫幫忙啊,拜託拜託。”
雖然比不上付馬林人擋殺人的笑,撲閃的睫毛和清澈的眼,懵懂又殷切的笑靨,也叫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子無法拒絕。“好吧,交給我。”
梅曉笑著揮手,匆匆跑了。
二十分鐘後,趕到隔了兩條馬路的人民三院。先在門口的狀元鋪打包了一份魚片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