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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間希望他把車開下山谷,如果兩個人就這樣飛一樣地離開這個世界該多好。可惜他是專業的,這種跑車對他來說就是玩具。
八分鐘下了山道,車速放慢了,他對我說:“吃點東西去吧?”
“我不餓。”我毫無興致地說。
“我最近愛上了中國料理。”
“那就去吧。”
他掏出手機,不知給什麼人打電話:“是我,哈哈,這麼晚了打擾了,餓了,對,馬上就到了,就這樣。”
我說:“給誰打電話呢?”
他沒有看我,彎了彎眼睛:“你不認得,到了就知道了。”
“不會是你未婚妻吧?”
他轉過臉來,看看我,訝異中帶著可笑:“腦子在想什麼?”
“呵呵。”我晃了晃腦袋。
我們在帝國大道附近的一個小飯店吃了一頓正宗中國料理,這家店的老闆和廚師是一對中國夫婦,看上去和直谷非常熟。不過,因為直谷極少在各類媒體上露面,且造型經常變換,他們可能不知道直谷的真實身份,似乎把他當作是有錢人家的少爺而已,所以相處得很隨便。
吃完夜宵,在回去的路上,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慢慢地開著車,說:“夜色很美,可惜夜很短暫,午夜十二點到凌晨兩點是最好的,我厭煩白晝,特別是慘白的陽光,陰天雨雪的時候稍好……但我又不能沒有陽光,隔一段時間就必須曬一曬……”
很久沒有像這樣靜靜地聽他說話,聊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彷彿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夢境,而最真實的東西只有我們的對話,平常、隨意、零散,怎麼可能這樣平和自然,不可能的,我已死過一次,而他已訂婚,華麗的紅寶石戒指套在他左手的中指上,襯得手上的肌膚越發白皙透亮,戒指雖然與這身裝束很搭,但依然刺眼。
我說:“這世上可能只有天氣不受你的控制,連人的靈魂都可以買到,只要你想。”
“下輩子吧……”他輕輕轉動方向盤,車在寬敞的露天停車場裡遊走,周遭寂靜。
他目視前方,嘴角微揚,“薰,你知道麼……我患了絕症。”
不夜城的上空盤旋著來自十九世紀的禿鷲,它們呼嘯著、徘徊著、尋覓著,炫耀著血色的眼眸,漆黑的翎羽,森白的骨爪……魔法將要帶走這個時代的靈魂,摧毀人世間所有最純粹的東西。
這是魔鬼的詛咒、神的譴責。
。
第58章 第 58 章
我怔怔地看著他,“你剛才說什麼?”
“是腦癌。”
“……”
不可能的,
不可能。
我不知愣了多久。
一雙深邃的眼睛在面前漸漸放大,他側過臉吻我,溫涼的雙唇輕柔,堅毅。我喜歡他每次吻我的時候那股認真勁兒,會使我內心深處的慾望在瞬間得到肯定,使慾望燃燒起來,越燃越熾熱。然而這一刻,他的認真令我心酸,每一次唇舌的碰撞都牽扯得心臟越來越疼痛。
我推開他的身體,凝視著他,才發現他的臉頰是那樣的清癯,眼窩深陷越發顯得鼻樑突出,粉打得很巧妙,下眼瞼淡淡的黑眼圈被勻勻地遮住,臉色略微發青,發自內心強烈的憐惜衝入我的眼眶。
“千夜,冷不冷?”我雙臂環住他的腰。
他輕輕搖頭,又微微點頭,眼底的傷感隱藏在淡淡的微笑之下。
我伸手撫摸他的臉,幾乎掉下淚。他張開雙臂用力摟住我,鼻尖深深地埋進我的肩窩,身體在微微抖動,喉嚨像是在哽咽。
許久,聽見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我們別再分開了……好麼?”
曾經如此地計較付出後得到多少回報,到最後終於懂得,一切所謂的擁有,終會失去。
我不可能會原諒他的所作所為,即便他一天比一天憔悴,他的時間在一點點耗盡,我仍然要在這之前結束這一切。
醫生說,直谷如果堅持吃藥化療,最多維持半年,但是如果做手術成功了的話,至少三年。手術危險性相當大,成人的危險係數更大。況且,直谷不可能接受什麼手術,他不會把自己交給所謂的科技,他的復古情結在最後的日子裡越發極端,寧可把命運交給神。
據說弘谷專門為他研發一種可以對抗癌細胞的天然提取藥物,第一期合成出來的全部給他吃了,從血樣化驗結果看,效果還可以,雖然治癒的可能性沒有,但可以免受很多罪,與此同時機體抗藥性的因素必須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