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2/4 頁)
緩緩抬起頭。
兩人的目光無聲地在空中交匯,張凱曦深深地凝視他,嘴角的笑意一絲絲擴大。只是眼底卻有股化不開的悲傷。
對不起。
譚宇看著他走近,看著他的唇瓣一張一合,發出三個字的音節。
譚宇把手壓在玻璃窗上,想說點什麼,列車開動了,整節車廂都在輕微搖晃。站臺上的人大驚失色地追上來,目光牢牢追隨著他,似乎有千言萬語在裡頭湧動。
胸口像被什麼紮了一下,譚宇連忙朝著窗外的人揮舞手臂,示意他不要追。只是用不著他做任何動作,很快,那人的身影就一路後退,漸漸在視野裡縮小成一個模糊的斑點,直至完全消失不見。
再見。譚宇默默在心底對那個人說。
火車在深夜抵達譚宇要下的站臺,譚父騎了兩個小時的摩托車來接他,父子倆從摩托上下來的時候都凍僵了。譚母老早就煮了薑湯在家裡候著,一聽到院子裡的引擎聲立刻披了衣服迎出去。
“來來,趕快把薑湯喝了”譚母端了兩碗熱氣騰騰的薑湯出來。
譚父把手套摘下來,拍了拍褲腿,“你給小宇就行了,這東西我不愛喝”,說完便不顧譚母的白眼,徑直往主臥去了。
譚宇放好行李,從臥室出來,接過譚母手中的碗,邊喝邊問,“爸呢?”
“你爸先睡了,他昨晚值了夜班,今天估計撐不住。”張母憐愛地坐在一旁看著譚宇喝完薑湯,正要伸手去撫他的腦袋,突地啊了一聲。
譚宇心裡咯噔一下,知道瞞不住了。
“你這……後腦……怎麼回事?”
49。
“有次上體育課,和同學打鬧的時候不小心摔在鐵絲網上,剛好那上面破了個洞,所以……”譚宇面不改色地編著理由,同時還附加了諸多使這個理由看起來更加可信的細節,“這傷就是看著駭人,其實一點都不深,去醫院的時候醫生也就象徵性地縫了幾針,人家都懶得收我醫藥費……”
“你這孩子,怎麼成天跟人瞎鬧,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收心!”譚母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撫上他後腦受傷的地方,“怎麼偏偏就摔在這個地方了,醫生沒說會落什麼後遺症吧?”
譚宇目光閃爍了一下,隨即輕描淡寫地笑道,“怎麼可能,你兒子身體好著呢。”
譚母看起來像是放心了,她攏了攏身上的披肩,打了個長長的呵欠,“鍋裡還有,再喝一碗啊。媽困了,先去睡了。”
“您請好勒”譚宇怪模怪樣地做了個恭送的手勢。
第二天清晨,譚宇是被樓下的鞭炮聲吵醒的,不知道是哪家的閨女出嫁,鞭炮放了足足有二十分鐘,婚禮的車隊浩浩蕩蕩,從街頭一直排到街尾,譚宇站在窗前往外看的時候被打頭的婚車上的四個圈閃得一陣眼花。
有錢人啊,他在心底默默感嘆。
今天是小年,也是個難得的大晴天。譚悅學校放假,譚宇便開了他爸的摩托車去一中接她。路上譚悅跟他抱怨化學怎麼都跟不上去,寒假想找個家教補習。譚悅讀的理科,她物理和數學都好,就是化學是個老大難,那些複雜的公式和化學反應她見了就發暈。
“誒哥,沈牧哥不是讀的什麼材料化學專業嗎?他化學肯定很好吧?”譚悅的語氣裡有股躍躍欲試的意思。
譚宇有片刻的沉吟,表情在頭盔的遮擋下看不真切。半響,他才道,“麻煩人家不太好吧,他寒假肯定有別的事……”
“哎呀,有什麼麻煩的,沈牧哥都跟你認識這麼多年了,不信現在我們上他家去問問”譚悅不太理解他哥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扭捏了,以前他自己不是動不動就去沈牧家串門,比誰都積極嗎。
譚宇拗不過她,只好在十字路口拐了個彎,往城北的方向開。沈牧家離城北菜市場很近,在一棟九十年代的筒子樓裡,樓道狹窄昏暗,兩兄妹就這麼挨挨擠擠地走到了三樓,停在一扇綠漆斑駁的鐵門前。
“沈牧哥!”譚悅邊敲門邊喊。
開門的是一位面容滄桑的婦人,譚悅一見到她,立刻笑眯眯地喊,“汪阿姨,給您拜小年了。”
“你們找小牧?他昨天半夜才到家,還沒起床。”沈母依然是譚宇記憶中的那個樣子,即不親切也不疏離。
“媽,誰找我?”客廳傳來一個睡意朦朧的聲音。
譚悅連忙喊,“沈牧哥,是我。我哥也來了。”
“行嗎,沈牧哥?”
譚悅說明來意,便眼也不眨地,希冀地看著沈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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