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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初忽地意識到,宗誠,在這個地方生活了十二年。
和景聲在一起,快樂美好的十二年。
然後,所有的一切都被一個叫白震的叛徒摧毀了。某個毫無預兆的夜晚,劊子手們手舉屠刀,殺戮景家滿門。
從那場殺戮裡存活下來的,只有十二歲的景聲和宗誠。五年後,景家惟一的血脈,景聲也死了。
剩下宗誠一個人。
謝初一陣恍惚,沒顧及腳下臺階,一不小心,重重踢上。他踉蹌著往前撲倒,雙手下意識抓扯身前之人。
指尖剛觸及那人衣服,猛地反應過來,急促地徹回手。動作慌亂,結果整個人晃了晃,又往後一仰,朝樓梯下方摔落。
一隻手攬住他的腰,往前一拉,把他扶穩。
謝初怔住。
有一剎那,他感覺宗誠的力道大得出奇,按著自己的腰,幾乎把他一把嵌進懷中。他們捱得很近,呼吸親密地纏繞。
但是,一剎那之後,親密的姿勢驀地消失了。
宗誠完全的放開他,眼眸被冷月照得冰涼無情,一轉身,繼續往樓上走去。
那一剎那,彷彿並不存在。
景宅的頂層是一間閣樓。門鏽蝕得很厲害,門框上的蜘蛛網被扯斷,顯然已經有人來過。
宗誠緩緩地推開門,嘎吱聲裡,謝初的心跳陡然加速。
總覺得……不祥。
寒光忽閃。
一樣鋒利的東西破開暗夜,凌厲地逼近眼前。
謝初心中一沉,驚覺寒光的方向並非指向自己,而是宗誠,不受控制地抬起雙手格擋住。
是一把短刀。
刀刃帶著速度,深深刺入掌心,鮮血溢位,出刀之人身影一滯,急促地撤回刀上的力道。
月光沿著窗欞灑落,映照出持刀之人的容貌。他在目睹謝初不惜用廢掉雙手的笨拙方式,硬生生接住刺向宗誠的刀時,瞳孔猛地收縮,臉色一變,潑出大片大片的慘白。
雙手的疼痛讓謝初的眼睛起了霧,停頓幾秒,才看清眼前的白翌寧。白翌寧臉上呈現破裂成碎片的痛苦……翌寧怎麼了?
來不及細想,手臂微微一麻,似乎被扎進什麼細小的針。很快,那樣東西的效力便顯現出來——
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宗誠抱住昏迷的謝初,抓起謝初滿是鮮血的雙手,緊張地檢查著,刻意繃出的平靜再也無法維持下去,陰沉地吼道:“你他媽又搞什麼!”
白翌寧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宗誠,狠狠推開他,把謝初搶到自己懷中。
他從襯衫上撕下一塊布,簡單包紮好謝初受傷的手,打橫抱起昏迷的謝初,朝外走去。
宗誠手按肩膀,沿著門板脫力地滑坐在地上。
白翌寧一推,正好推到他被謝初捅傷的肩胛,鮮血從繃帶裡漫溢而出,流淌不止。
一年來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已經到了不能受傷的程度。一個針刺的小孔都難以有效癒合,謝初一刀捅進去,根本產生不了足夠的血小板來凝固傷口。
謝初走了,他不必再強自忍耐,疲累地喘息著,把頭倚靠住門,手指哆嗦地掏出手機,失敗了好幾次,才終於撥通阿開的號碼。
一聲都沒響完阿開就接通電話:“誠哥!”
“來……景家接我。”
宗誠仰起頭,望著搖晃的天花板,聲音微弱得低不可聞。
謝初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回到K市的住所。
雙手的傷得到細緻的處理,並不怎麼痛了。
一大推疑惑在他腦海裡盤旋,怔怔出神時,白翌寧端著碗走進來。
“小初,喝點粥。”白翌寧說,沿床坐下,舀起一勺粥喂到謝初嘴邊。
謝初一時難以反應。前一秒,他還在陰森的景家舊宅裡,鬼使神差地拿手擋下白翌寧襲向宗誠的刀。怎麼這一秒,就回到了K市,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似地,和翌寧平靜地待在房中?
不真實的感覺讓謝初以為自己在做夢。
既然是夢,謝初心想多問幾句,也是無妨的。輕輕開口:
“翌寧,你知不知道,宗誠怎麼樣了?”
白翌寧持勺的手一顫,低下頭,神情不太清晰:“他沒事。我給他打過電話,讓他明天過來接你。”
什麼?謝初沒理解白翌寧的意思。不過夢境裡的事情,的確沒什麼邏輯……
“你仍然很愛他。”白翌寧艱難地開口,“而他,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