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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格外的刺耳,心慌如麻,隔了好久,不見人應,敲門的人加大力度重重垂著門板,心急如焚。
“誰?”門內終於有了回應,聲音微微發顫。深夜造訪,鼓催人心的敲門聲,早已叫人不堪忍受,突檢、秘捕、打砸搶,這個家還有什麼沒經歷過的?
“悉嫂,是我。”門外的人也壓低了嗓音,急急道:“裡邊託了人,可以見一面,這是她拼了命爭取來的,你快點,晚了就來不及了,我先走了。”門外的人傳過話後,迅速離開,這個地方不宜久留。
看守所的走廊裡燈光昏慘,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探訪者低著頭急匆匆地跟在領路人身後,寸步不離,一切都靜得可怕。
“到了,你等會。”走廊的盡頭,狹窄的鐵門上只留有一個巴掌大的洞口,領路人左右看看,迅速掏出好不容易到手的備用鑰匙,開啟門,輕聲囑咐著:“記住,要快,別羅裡囉嗦的。”
房間狹小昏暗,探訪者還沒完全看清室內的一切,一個人影已經撲了過來,緊緊抓住她的臂膀,低聲而喚:“悉嫂……”
“啊?夫人——”
“噓,別叫。”
“夫人,他們怎麼能……你……?”悉嫂駭然,眼前的女人還是她伺候了大半輩子的那個風光無限的首長夫人嗎?髮絲凌亂,衣衫不整,懷裡還抱著一個棉卷,一雙美麗的丹鳳眼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著自己,就像即將沉沒的船忽然看到了不遠處的燈光。
悉嫂哽咽了:“他們怎麼能這麼對你,你哪裡受過這罪,真是作孽啊。”
沒時間撫今追昔,安慰彼此了。
“有三號的訊息嗎?”
悉嫂遲疑,張了張嘴,終究敵不過那雙丹鳳眼的威嚴,只好道:“據說是被押到新疆去了。”
“判了?”
“不,不知道。”
“家裡人呢?”
“都被帶走了,就留下我看房子,後來護士小李、司機小張也出來了,都被遣返原籍了,他們早晚也會叫我走的……”
打斷悉嫂的話,女人切切道:“悉嫂,聽我說,我也快判了,不管他們把我帶到哪裡去,我張雪萍生死都要和徐煒在一起,若今生無緣再見,求你幫我們斂骨收屍,來世定當報還。”
“夫人,不會的,你們會好起來的。”悉嫂無奈點頭,強抑淚水。
開啟懷中的棉卷,張雪萍蒼白憔悴的容顏忽現柔和,一抹慈光使她看上去格外的聖潔。
“啊——孩子——夫人——他們,他們不是人。”悉嫂緊緊咬住嘴唇才沒有發出哭聲,抓捕的那一夜,身懷六甲的張雪萍衝著徐煒喊著“別擔心,我會生下我們的孩子”,那情景,猶似在眼前,現在,這個貓兒大的男孩安穩地睡在母親的懷裡,冰冷的監獄是他初來人世的暖房。
“悉嫂——”咕咚,懷抱嬰兒的張雪萍雙膝下跪,跪在了唯一的希望面前。
“不,使不得,夫人。”
“沒時間了,悉嫂,求你,帶走他,越遠越好,這是徐煒唯一的血脈,不能落在他們的手裡,你是我現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若將來我還能活著出去,我們母子定有相見的一天。”
重如泰山的託付,令人不堪承受,可也無法拒絕,悉嫂顫顫巍巍地接過了棉卷,張雪萍忽然又撲了過來,抱住了棉卷,撕心裂肺,寸斷肝腸,乾裂的唇吻在孩子的臉上,總也吻不夠:“天海,我的天海……”
孩子動了動,美夢中不願被人打擾,可也安心,畢竟是在母親的懷裡,努了努粉薄的小嘴,連眼也沒睜,繼續下一個美夢。
“夫人——”悉嫂終於淚如雨下。
“別叫他們找到你和孩子,趕緊離開A市,替他找個好人家……”
鐵門忽然開啟,領路人焦急地催促:“快點,走了。”
棉卷在交出的一瞬間,孩子忽然張開了眼,好像有了感應,咧了咧嘴就要哭出來,張雪萍一咬牙,合上棉卷塞進悉嫂的懷裡,背轉身再也不看,不是娘心狠,是這個世道狠,如果有一天我們母子再重逢,希望你不要恨我這個做母親的。
幽香暗送的房間裡傳來悉悉索索的哭聲,徐天海下了床,走到窗前,來到母親的身邊,攏住那微微輕顫的雙肩,擁入懷中:“媽,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
抬起淚眼,張雪萍撫摸著兒子的臉,一抹痛苦襲上眉間:“那是因為你很多東西都不記得了。”
徐天海沉默了,他不記得什麼?是第二次的別離嗎?他的人生裡為什麼總是充滿了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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