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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韻章冷笑,“他算什麼孩子,頂多是狼崽子,還有你,你們倆還真是般配,都是喂不熟的狼心狗肺!”越說越氣,抬手又給了桑鐸一巴掌。
吳韻棠忍不住要衝上去回敬,然而仍舊被桑鐸攔住。
此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早已喧擾不堪,自動分成兩派,互相爭辯不停。吳老爺子積威猶在,吳韻章身邊也還有幾個忠心耿耿的擁護者;而桑鐸則的預謀已久,聯合了對他早有不滿的幾位大佬,聯合發難。
內訌的局面已經不可避免,只是在場的都是這一地方上有頭有臉的,如江湖混混一樣親自上手的時代已經太遠,現在也就是互相拍桌子指著鼻子大聲吵鬧,殺戮也要等出了這扇門之後。
桑鐸直接捱了舊主人的一巴掌,不怒反笑,仍舊嬉皮笑臉地說:“大少爺,你對我有恩,怎麼教訓我都是應該的……”
吳韻章不待他說完揚手又是一巴掌,卻被桑鐸劈手捏住手腕截住,並趁勢將他拉近,低聲說:“大少爺你就承認自己不適合做這個位置吧,趁著還不是太難看不如全身而退,到時候我養著你。”然而他臉上的笑容也就是到此為止。
一支槍抵在他的腦門上,吳韻章硬生生把他頂開,像用套杆隔開一條瘋狗,嫌惡蔑視和害怕地瞪著桑鐸,“你的髒手離我遠點!”
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看著那隻槍,吳韻章也意識到自己接下來的動作意義重大,他的槍就只在射擊場遠遠地瞄準過靶子,從來不曾打過人,他只能以這樣僵硬的姿態指著對方,卻沒有下一步的對策。
憤怒被緊張和無措取代,他的手微微抖著,頭腦在試著思考——如果是爸爸的話會怎樣?是一槍打死這個犯上的逆賊還是大度地放他一馬?如果是爸爸……他根本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
吳韻章悲哀地發現自己不是父親,無法做到心狠手辣,殺一儆百。
桑鐸的笑意又漸漸浮在嘴角上,不過這次他謹慎地沒有太過得意,而是慢慢地用手去抓那支槍,沉聲說:“大少爺玩笑開大了。我膽小最怕這個。”不動聲色避開了槍口。
吳韻章的顫抖透過槍傳遞給了他,桑鐸甚至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想讓他不要緊張。然而接下來一聲槍響,震懾了所有的人。
頭頂的吊燈碎片零星下落,天花板上一個彈痕。
吳韻章把手裡的槍向桌上一拍,目光陰沉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狠聲說:“下一槍就不會是落在牆上!誰想造反的就來吧!”
亦是寂然,有的攝於他的戾氣,有的則是老謀深算韜光養晦,沒必要和他在這公開場合起衝突,只等日後慢慢計較。
只有一個眾人皆不留意的吳韻棠落在他哥身上的目光露出怨毒。
吳韻棠從小沒有捱過打,回到吳家的兩年雖然不受寵可是也沒有受過皮肉之苦,剛剛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扇得他懵掉。直到一點血腥味沾到舌尖,然後擴散到整個口腔,他潛意識裡一直被壓抑的最原始的憎恨和嫌惡猛醒——他清楚地意識到此刻自己是如何地憎恨著這個異母兄長。
如果說之前他對哥哥搶奪他生存資源的行徑和一直以來的冷漠還只抱著可有可無的不滿,和他作對也多少有點少年心性惡作劇的心理,那麼從這一刻起支配他的就是根植於他寂寞童年的對家族血脈的憎恨。
這個所謂的哥哥,奪走了他的父愛,辱罵他的亡母,當眾掌摑他,吳韻棠下定決心總有一天要讓他好看。
子彈下不到他,他不會讓自己再被這種所謂的親人傷害!
一道深刻的溝壑將他們腳下的大地撕裂,這一巴掌掀開兄弟之間最後溫情的假面。
那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吳韻棠看書的時候不自覺地出神,想起從前這一段來。
放下剛剛一直在翻看的書,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樑,外頭看那撐了滿窗的楓樹枝條,葉子正一點點綻放出來,節氣不覺轉暖了。
現在他檢省內心,可以理智地分析自己為何對當時世上唯一的親人如此嫉恨,把他哥哥放在一生的敵人的位置,死心塌地地和桑鐸一起,處心積慮地要把他哥哥扳下臺。
吳韻棠回顧一生,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悲劇——他似乎從來未在任何一種感情上得到過圓滿,無論是來自父母的愛還是來自兄弟或者情人。
年輕的時候他做過很多事情殘忍狠毒的事情,落下一個凶神惡煞的名號,背後的驅動多半是為了想方設法填補感情的飢餓感、控制自己命運的走向,然而經走了這麼遠的路,他仍舊孑然一身,在可以預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