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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來啊,剛才收垃圾的把什麼都收走了。”聲音很好聽,低卻不沉,有一些沙啞,顯得輕軟疲憊,語調則帶著玩世不恭的味道。
將車窗拉下寸許,以便能將對方話聽清,韓貝情不自禁地笑了,目不轉睛看著那個陌生人,心裡被輕飄飄地撓了一下,覺得有趣、好奇、同情,或者是心疼。
瘦骨嶙峋的野狗吃掉了那一小撮包子皮,眼巴巴看著流浪漢,“嗚嗚”地叫喚。
流浪漢又掰下一小撮給它,“最後一口哦!我今早買了一面不錯的銅鏡,剩下的錢只夠買這個包子了。”
野狗吃完繼續叫喚,小心搖著尾巴在他腿上蹭啊蹭。
流浪漢揮手:“去去,聽不懂還是怎麼著?不給了。”
野狗求食不成,狗急跳牆,一口叼住他手裡的包子,搶過來轉頭撒丫子狂跑。
流浪漢:“…………”
韓貝:“噗————”
流浪漢“嗷”一聲怒吼,炮彈一般衝出去,爆發力驚人,像一頭兇惡的獵豹,三下兩下趕上野狗,拖住狗的兩條後腿照著狗屁股咬了一口,狗也不甘示弱,扭頭“汪”地咬過來,包子剛一掉出狗嘴,流浪漢眼疾手快,劈手奪回包子……
“汪汪汪汪汪汪……”
“給我給我給我……信不信我咬死你?”
韓貝:“…………”
最後,流浪漢把狗咬得慘叫連連,他捏住狗嘴,恨恨地嚼著包子,含糊不清地訓斥道:“造反了啊?給你一點顏色你就開染坊,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對你這種恩將仇報的狗東西,就不能太慈悲!讓你看著我吃!哼!跪下!跪下!”
之後,韓貝在鬼市上常看到這個流浪漢,韓少爺是古玩市場的新人,流浪漢不是,他交際面廣泛,人人都認得他,雖然並非人人都喜歡他,但見到他,都會揶揄地喚一聲“邱道長”。
邱道長有時候穿戴整潔些,會剃個精神清爽的圓毛寸,頭臉也洗乾淨,是個英俊可愛的大男孩,那肯定是幹了小偷小摸的事兒或者倒賣些小玩意,手頭寬裕了。但大多數時候,他又成了流浪漢,衣衫襤褸,在路邊和狗搶吃的,韓貝看在眼裡,亂在心裡,想給他一筆錢,養起來,讓他長久地保持賞心悅目的模樣。
可是,高傲的韓少爺哪能去搭訕流浪漢?
終於有一天,他耐不住了,把一盒點心揣在身上,逛完地攤,坐在街角臺階吃起來——他滿可以坐在車上慢慢地、悠閒地品嚐他家廚子做的上好法國夾餡薄餅。
流浪漢蹲在不遠處,蓬頭垢面地望著他。
一口咬下去,滿口香脆,韓貝嘴角噙著笑,優雅地輕嚼,假裝不經意地看他一眼,彷彿第一次見到他,嫌棄地眉頭一皺,像擔心對方身上的跳蚤跑到自己身上。丟過去一塊薄餅,韓少爺壓抑著躁動紊亂的心跳,捋順呼吸,用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丟出三個字:“喏,來吃。”
以不耐煩的態度和厭惡的口氣,韓貝如願拎回流浪漢,餵飽他,洗乾淨,給他錢,聽著他撒潑耍賴。韓少爺心滿意足地拎起一隻貓摸了摸,冰封的英武臉孔上,緩緩地溢位了笑。
多日沒有降雨的天空,像是受到山崩地裂的傷痛而催逼,天靈地靈心心相印,潑潑灑灑地施捨出雨水,雨量不大,淅淅瀝瀝地足以悲涼。
韓貝逃命時從坡面上滾下來,撞得滿頭是包,劉懶和周王言找到他,拖到乾淨安全的地方休息。沒多久,香家師徒找來,與他們會和,檢查了一番傷情,往他額頭的傷口上貼了一塊不乾不淨的紗布。
傍晚時分,韓貝清醒了,食不知味地端著一碗周王言煮的野菜湯,他靠著一棵老樹盤盤結結的樹根,心喪若死地望著遠方發呆。劉懶徒勞地除錯對講機呼叫,沒有收到回應,小山丘已蕩然無存,“嘩嘩”響徹不絕的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地下水,像一位龍王被鎮壓百年,此時正肆無忌憚地張牙舞爪,捲起水流向四面八方噴湧,滿目洪荒過後的猙獰,一眼望不到頭。
剛養出來的精氣神隨著淚水一起落進碗裡,韓貝有氣無力地往後一仰,心口疼得沒法呼吸,什麼狗屁任務,什麼狗屁古墓,都沒人命重要,早知今日,不如當初快刀斬亂麻送邱正夏去坐牢!用力抹一把臉,他強迫自己喝下湯,一摔紙碗,操起一把工兵鏟。
周王言摁住他:“韓少爺,天要黑了,你去哪?”
韓貝不說話,牙關咬得死緊,甩開周王言的手臂,他現在滿心都是苦痛,見了誰都恨!
他想把邱正夏挖出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你沒清醒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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