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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雕像一樣。
等許沐走到身前,她仔細打量,發現他眼底的黑眼圈,簡直深的人神共憤,眼皮有些浮腫,眼白上密密麻麻的紅血絲,疊加交錯,幾乎暈成塊塊邊緣不規則的紅斑,眉間有著自己都不知道的焦躁情緒,淺淺的蹙起,在眉心隆起一小塊。下巴上幾點淺紅,是將出未出的痘子。
她又心疼,又有些莫名的欣慰,她的兒子,已在不知不覺中,長成了一個學會隱忍和照顧家人情緒的男子漢了。
她笑了下,臉上全是慈愛的溫柔,抬起手搭在他頭頂,像兒時安慰大哭的他一樣,在他額頭輕輕的拍了拍,接起他之前的話:“有點擔心你,就來看看。”
這動作貫穿他童年始終,那時只覺得他媽用心險惡,給一大棒子再喂顆棗,後來大了離家上學工作,要面子要裡子,就不許母親再摸他的頭了。如今陡然重現,只覺心裡暖融融,似乎照過一抹冬日的陽光。
他忍不住就想撒個嬌,扯下太后的手拽在手裡,母親的手背已然有了歲月的刻痕,粗糙的倒刺在指尖捲起,指頭上皸裂的面板破碎成一道道細口,摸上去頗有些扎手。
許沐心裡一酸,這才發現她鬢角叢生的白髮,不由就有些恍惚,他忙生忙死各種瞎忙,卻一直沒注意到父母的近況。如這般情況他絕不是一個人,似乎歷史賦予為人父母的使命就是,辛勤撫育並目送他們遠去,而遠行的子女,又在異鄉成了另一個生命的父母,繼承延續這種命運。而鮮少有人回頭去看,分別的路口,父母已身形佝僂。
他猛然驚心,常常被人誇讚乖巧孝順的自己,是如此受之有愧,不是逢年過節兩件衣服或鞋,就叫孝道,更為重要的是掛念,是關懷。
許沐緊了緊太后的手,嘟囔道:“瞎炒心吧你,昨晚是不是又沒睡好?”
太后不以為意,哼了一聲,給他一個“你還管起老孃我”的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許離秀女士從兒子身邊探出頭,看向馮程他媽,笑道:“老姐,我來看看孩子,可以進來嗎?”
馮母已經調整好表情和心態,勉強笑了下,點頭說請進。
太后大步向前,許沐跟班似的攆在後頭,馮必玉看著和藹可親的許阿姨,忽然有種自己和馮程都是她媽撿回來的錯覺。
她心裡有很濃重的不平衡,同樣是當媽的,差別咋就這麼大,同樣是當孩子的,待遇怎麼就這麼天差地別,她深深的嫉妒起許沐來。
她此刻心思全在埋怨上頭,所以想法難免失了偏頗,記不起她的好,為難卻無限放大,可到底是因愛生恨,她有多愛她,就能對她有多失望。
太后走到馮程病床前,仔細看了看自己兒子喜歡的男人,眉眼非常周正,線條冷硬,閉著眼都看得出性格一定很沉穩,看著靠譜,不浮誇,她稍微放下心來。
他額角裹著紗布,一想起許沐在電話裡哽咽,他是因為和母親對峙而被誤傷,太后心裡的偏見就刷刷的退散,只要許沐高興,這人真心對他好,總比找個女人貌合神離的過一生要好。
她剛在樓下看見她家許東籬了,他在綠化區,扶著個個子很高的男人在霧氣裡散步,走的很慢很慢。那人不是謝文林,看著還有些匪氣,不知說了什麼逗的許東籬笑了下,接著頭一偏,嘴巴就在東籬臉上啜了一口,卻不見他生氣。
她當時就驚呆了,東籬大小就不愛和人親近,姑婆姨嫂見他長得俊秀,想摸摸拍拍他,他都不動聲色的躲,卻容忍這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親他——這足以說明,這男人在他心裡的分量。
她出神不過兩秒,許東籬和那男人目光如電的射過來,見是她怔了一瞬,隔著鵝卵石的小徑,遙遙的叫了聲姑媽。
他笑容清淺如常,眼裡卻多了些溫情,那個頭高大輪廓鋒利的男人嫁雞隨雞的叫她,笑的怪熱情的,還招呼她過去坐什麼的。
那瞬間,對許沐即將要走的路,她好像沒那麼彷徨了。
太后心疼兒子,同時也是一個出色的母親,她無法感同身受馮母錯手傷了兒子那抹自責和悲痛,卻只需假設的想想自己砸了許沐,心就要疼的揪起來。
太后問孩子什麼時候能醒,傷的怎麼樣,馮母將昨天李醫生的答覆轉述後,聲音尾端就開始發顫。
太后繞過去,安慰的拍拍她手臂,說不會有事的,馮母眼圈紅紅的,目光復雜的看她們母子。
太后知道她除了擔憂,還有心結壓在心頭,就從包裡抽出五十塊錢,對著許沐道:“沐啊,你帶必玉下去吃早飯,吃完帶雙份早點回來。”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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