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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裡也有人愛湊在他耳邊講小話,講的不是八卦,都是些靈異神怪。
程徽學考古,所以他愛裝神弄鬼,尤其喜歡在黑燈瞎火的時候悄無聲息的湊過來,吊著聲音故弄玄虛,想看自己屁滾尿流往他懷裡鑽,遺憾的是從沒得過逞。
可自從他死後,馮程做的噩夢裡,湊在他耳邊說話的,就都成了他嘴裡那些地宮墓穴裡,血糊滿臉看不清相貌的怪物。
生活裡,也很少有人湊他這麼近說話,除了馮必玉。所以許沐這一湊,他就條件反射。
他一推完又覺得有點過,又伸手去拉,誰知許沐身子太輕,他勁兒又大,一推撲出去老遠,徑直朝著跳樓者的母親而去,馮程努力一次,就挽回一把空氣。
許沐猛不防被他突襲,出於對消防兵同志的信任,完全沒防備,直挺挺就腳步凌亂的飛出去了。等他失措的搭住個支撐物,一抬頭,差點沒嚇死。
羅小穎媽媽年紀一大把,但此心依舊,忒愛打扮。每次見了都是紅燦燦的口紅,和刷牆一樣的白麵妝,許沐第一次見,就萌生一種發自內心的畏懼。
雖然有點不尊老,可許沐覺得羅小穎的媽,就是黑山老妖。
羅小穎確實是個好姑娘,可他還是閃電般和她沒下文了,百分之七十的功勞,都得歸這位母親。
因為他曾偷偷的目睹,她是怎樣將羅小穎的爸爸,鞭策的如同長鞭下的陀螺,並且對他一通盤問,比如人生規劃,未來幾年內會成為怎樣一個男人,準備用什麼樣行動和決心來娶她的女兒……
許沐記得那時自己毫無招架之力,在心裡著急萬分的改編馬丁的我有一個夢想。
總之往事不堪回首,故人不敢念舊。
這會羅媽媽哭的昏天暗地,妝容各種慘花,嘴巴大張,霎時就成了血盆大口,被暈開的厚重睫毛膏糊成熊貓眼的眼睛奮力的攢著淚,形容一塌糊塗。
許沐一抬眼,正對吐了血似的嘴,立刻打了個寒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同時飛快的低頭,以免羅媽媽認出他。
可他還是晚了一步,羅媽一眼就認出了他,接著就看見救命稻草似的拖住許沐,往他身上掛,又哭又笑的開始嚎:“小許啊,是你啊,太好了,阿姨正找你呢,你來,你來,幫阿姨勸勸小穎~~~”
許沐被掛的有點站不直,就朝馮程伸手,意思是讓他拉他一把,聽的滿頭霧水:“阿姨,你先~~你先別激動,有話慢慢說。”
馮程站著沒動,許沐就有點急,手在空中亂擺,眼神甩得像飛刀,你他媽倒是快救我呀,勒死了快。
馮程見他被勒得耳朵圈都紅了,本來就有點很淺的愧疚,於是往前邁了一步,將他執著伸過來的手給拽住了。
掌心的手指細軟,手掌有肉,捏著像絲綢質感的壓縮棉花糖,比馮必玉的韌,比自己的軟。
許沐立刻反握住馮程的手,嵌入他指縫裡抓牢,生怕這個反覆無常的叛徒又給他坑害了。他反扭著胳膊使勁,拔河似的將自己從羅母懷裡拔,往馮程那邊湊。
馮程看他奮力脫離婦女鉗制的樣子,麵皮本來就青紫,這會又漲紅,眼睛兩邊亂瞟,表情還有點驚恐,看著特別搞笑。
快樂需要別人的痛苦來襯托,他煩躁的心情突然就好了些,胳膊使上力,就見許沐的表情瞬間轉為竊喜,變戲法似的快,馮程腦子裡冒出一個詞:沒出息。
他嘴角沒法抑制就往上翹,弧度很微小,誰也沒看見。
馮程胳膊正發力,猛不防那邊羅小穎的媽媽抱住許沐邊哭邊嚎:“小許,你可不能走啊,小穎她懷孕了,雖然你們分手了,可你不能不管她呀……”
馮程的胳膊瞬間就僵了。
羅小穎的母親這麼一嚎,群眾們立刻意會到,這被人揍成豬頭的年輕人可能是爽完不負責任的負心漢,是樓上的姑娘跳樓輕生的罪魁禍首,一時紛紛指著許沐教訓鄙視。
由於震驚,許沐瞪著眼睛張著嘴,卻忘記了辯駁。他覺得世界觀都顛覆了,他和羅小穎結束才不到兩個月,他還在相親的道路上艱苦跋涉,那姑娘怎麼孩子都有了——
馮程的心情有點複雜,這人是他媽給他妹妹新找的物件來著,不靠譜有點呆傻也就算了,還……
兩人正愣神,羅媽媽發力一扯,蹬著細高跟蹭蹭就往前跑,將許沐拽的好幾個踉蹌,活生生的拉著他往大樓門口跑,聲音又驚又怕:“小許啊,你幫阿姨勸勸小穎哈,她很喜歡你的,你的話她肯定聽的,快——”
馮程就覺手上的力道一緊,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