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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的人。所有人都震驚於他表面的無動於衷,暗地裡質罵他無情、冷血的亦大有人在。只有林染知道,那是哀莫大於心死。
寧子樾對權兒四不是不恨,只是更恨自己一些。無能為力。懦弱。退縮。如果那時,沒有放開她的手……只可惜,已沒有如果。
權兒四一開始還有點擔心這個已然生出利齒尖爪的虎崽會對自己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後來卻發現他並無此意。只是他似乎將警惕放鬆的太早了。半年過後,權兒四再次被條子抓進局裡,罪名和當年一致,非法販毒。不過這一次,舉報人是寧子樾。
等權兒四再次憑藉過硬的關係被放出來,寧子樾這個人已經人間蒸發了。無論他怎麼找,都無法發現他半分蹤影。事實上寧子樾確是在舉報後便揣上自己多年來攢的積蓄,迅速坐火車離開了這座城市。整整一年,顛沛流離。能做的他都已經做了。無論結局如何,他都不想再知道。
就這樣,初中畢業後,有整整一年的時間他都在全國各地居無定所的漂泊。後來重逢後,林染曾問過他處境這麼危險為什麼還要回來。寧子樾當時只回答了他一句,因為你和她都還在這裡。……
“其實現在,寧哥還在被權兒四追殺的途中。上次挾持我的那幫人,還有今天打算爆我頭的那個人,都是權兒四的現任手下。當年寧哥本來回來了就沒想過苟活,可不知權兒四怎麼想的,只時不時的搞點聲勢,大約就和貓玩弄耗子差不多吧……直到今天也沒真刀真槍的找上門過。”
姚綠從頭至尾都安靜的聽著,腦海裡不由響起了那天寧子樾說過的話。
“這些年我已經被他玩弄累了。倒不如說……我等自己死的日子等很久了。”
“……我只是不想把更多人牽連進來而已。”
“一個人在美國,我們之間除了錢之外再沒有別的話可說。而另一個,十三年前就已經死了。”
“……是被我害死的。”
究竟要怎樣才能將如此沉重的話笑著說出口。
雖然還有疑團沒有解開,但姚綠此刻對那些繁雜的細節已經沒興趣了。
他曾經只覺得寧子樾並不是個容易接近的人,卻沒想過他沉默的背後竟有著如此壓抑的過去。直叫人聽得窒息。
這樣的人,到底有什麼資格讓我不想笑的時候就不要笑。你自己呢?你自己又能不能做的到?……
“……就這麼把他的事擅自向我和盤托出,沒關係嗎?”將杯中殘餘的冰冷液體一飲而盡,姚綠低聲道。
林染淡淡一笑,稚氣未脫的臉上有種說不清的神色。
“我想,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沒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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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時已是凌晨三點半。
寧子樾掛著一身冷風的味道摸黑探進溫暖的室內,白宇澤和謝赭都睡的正香。迄今未眠的疲憊和昏暗的光線使他沒有及時發現屋隅尚空著的另一張床鋪,悄無聲息的徑直往洗手間走去,順手按亮了燈。
外衣也沒脫他便擰開水龍頭,掬起一捧冷水撲在臉上。
嘩嘩的水流像是要衝走這一夜積壓過多的沉鬱心情,抬頭的瞬間他卻在鏡子裡看見了自己與久遠回憶中一模一樣的幽邃眼眸——
不,那時的眼神遠比現在要冷煞得多。
不接近任何人。不相信任何人。表面的波瀾不驚下卻是無情無畏,揹負罪孽而活的掙扎苦痛在磨礪千遍後即便血肉模糊也早已盡數化為麻木。
他火拼起來是不要命的。所以沒人能贏他。
“我並沒有在活著……所以不懼怕死亡。”
還記得自己曾經面朝天邊微昂著頭漠睨旭日東昇,良久的沉默後背脊輕輕靠上一個人溫熱的腦袋,被無聲環住了。
無論發生什麼她都願意陪著他,可他對她又做了些什麼?……
果然在道上混得多了,本質再溫良無害的人都能輕易變得殘忍。更何況,他本就無藥可救。
十八年來看過無數遍的眼睛,這一刻面對起來居然會心悸。
停頓片刻後默然擰了水流,寧子樾將還在滴水的額髮隨手往後一撩,出了洗手間準備簡單收拾下就入睡的時候,忽然聽見走廊裡隱隱傳來某人帶著微醺的低轉輕囈。
“朱門半掩誰家庭院,我騎白馬路過門前。只聞見、一曲琵琶點破豔陽天……待字閨中誰家小姐,琴聲幽幽撥我心絃。盼相見、日日在她門前放紙鳶……”
寧子樾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