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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我決定不去找他了。”
仙道一怔:“怎麼可以?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天。晴子,你要想清楚,這可是你一生的幸福。”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但我想……無論是我,還是洋平,想法和兩年前都不太一樣了。”
“難道……”仙道猶疑地看著她,他隱隱覺得,至二月初在北平見過洋平後,晴子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是洋平改變了心意,還是晴子漸漸發現,和彥一相處日久而生了情?
但他不是個愛打聽別人隱私的人,雖然也知道彥一很喜歡晴子,還是不想多問。
“不是的。也許只是我和洋平的背景差太多了。”晴子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說。
“但我覺得洋平是個很不錯的人。不是很可惜嗎?”仙道心想,他和流川的背景又何嘗不是差很多,對於相愛的人來說,這不是最重要的吧?晴子是不是想太多了?
晴子心想,當然很可惜,她將來也許會後悔,但她要相信自己的感覺。
幸福雖然就在半米之外,似乎唾手可得,但卻要她放棄其它的一切,也仍然不是她想要的幸福。
仙道看著她,知道晴子已經決定了。
他很為晴子惋惜,也很為她擔心,但這種事,外人實在不便多說什麼。
“仙道,你不用為我擔心。在北平時,我就對流川說,我和洋平之間,不論會出現什麼結果,我都能承受得了。”晴子微微一笑。
就是承受不了也得承受,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
更何況,從過去到現在,每一步都是她自己走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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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解放軍開進市中心,受到上海學生和市民的熱烈歡迎,男女學生們紛紛向解放軍獻花致敬。
洋平在夾道的人群中看到了站在仙道和越野身邊的晴子。
晴子清麗的臉上有種平靜的喜悅和淡淡的憂傷,突然之間,洋平猜到晴子的選擇了。
她不是不喜歡他,不想和他在一起,也不是不憧憬澳大利亞的陽光海岸,但兩年前她就對他說過,她一直都在這塊土地上生長,所以,她愛這塊土地勝過愛和他在一起的不確定的未來。
他正在發呆,行人推推搡搡地把他擠了出去,他也就順勢離開了歡樂湧動的人群。
他恍恍惚惚地走進一條小巷,和身後的熱鬧漸行漸遠。
他知道,他和這個大時代最後的聯絡也斷裂了。
1946年春天那個沒有預兆卻有命運邂逅的夜晚,那個令他一見傾心的穿著淡雅旗袍的清麗女孩,以及在此之後的關於幸福的種種幻想,都像是一場夢,一場漫長、甜蜜而艱辛的夢。
現在,在四年後的暮春初夏的上海街頭,這個夢終於做完了。
他們又回到了原先的軌道。
1949年6月初,洋平和野間他們離開中國,回到澳大利亞。
1949年10月1日,新中國成立。
1949年12月10日下午2時,高頭從成都鳳凰山機場登機起飛,永遠告別了中國大陸,向臺灣飛去。幾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四海蒼茫的臺灣孤島。從此,高頭開始了偏安臺灣的去大陸時期。
一個大時代就此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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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9月中旬的一天下午,仙道站在香港啟德機場的候機大廳裡。
他很快就要登上飛機,從香港飛往巴黎,然後經巴黎飛往斯德哥爾摩,去流川那裡。
1949年2月在北平的天壇,流川答應他,會在斯德哥爾摩等著他。
那個做了五年的夢終於就要變成現實。
從此,他將放棄以往風光無限的政治生涯,和他所愛的人在一起過截然不同的後半生。
他正出神,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仙道彰!”
仙道一怔,沒想到在這裡也會有人認識他。
他轉過身,看到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身上穿著一套很舊很皺的原國民黨軍官制服。
仙道先是一怔,隨即微笑著說:“我是仙道彰,閣下是……”
“你當然不會認識我。我這樣的人你怎麼會認識?我叫一之蒼,是原北平國民黨守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