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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突然想到來找我?”
“我從下午開始,一直都在找你。你總算回來了。”藤真看著他,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
南烈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俊美的臉,他開始有些懷疑自己是在做夢,站在眼前的這個人的確是藤真,但又好像不是藤真,因為在此之前,藤真從來沒有當面流露過對他的關心。
難道因為今天是元旦,所以老天特別開恩?
藤真見他站著發呆,問:“南烈,難道我們要一直這麼站著?”
南烈如夢初醒,他開了門,站在一邊:“歡迎光臨,請進。”
藤真覺得他的動作鄭重得有點誇張,但還是什麼也沒說就走了進去。
他邊走邊把軍大衣脫了下來,遞還給南烈:“你下午去了哪裡?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南烈把大衣掛在衣鉤上:“你為什麼一直在找我?怎麼突然想到要找我?以前無論是在重慶還是南京,你都沒有主動找過我。我實在是有點受寵若驚。”他轉向藤真,“難道是因為你覺得我時日無多,所以……”
“南烈!” 藤真聽他輕描淡寫地調侃自己的生死,一時覺得非常不舒服,立即打斷了他。
南烈走到爐邊生火,生火時,他始終一言不發。
藤真站在一邊,默默地看著他在火光照耀下明滅未定的俊朗的臉。
客廳裡很靜,只聽得到火苗嗶嗶啵啵上竄的聲音。
漸漸的,爐火跳躍,大廳裡開始溫暖起來了,令人覺得如沐春風。
南烈站直身,看著藤真問:“要不要喝杯熱茶?”
藤真點了點頭。
他打量著南烈的屋子,出乎他意料的整潔和乾淨,不知怎麼的,他不由鬆了口氣,這至少表明,雖然他們那邊大敗在即,南烈的日常生活和以前也沒什麼兩樣。
但藤真不免擔心,到了這種時候,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南烈把熱茶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坐在他對面:“藤真,為什麼找我?”他好像非常殷切地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用三種方式問過了。
藤真看著他,猶豫了一會兒,終於說:“我是仙道那一邊的。”
“我早就知道了。”
藤真一怔:“你早就知道了?那……”
南烈自嘲地笑了笑:“我會這麼做的原因,還要我說出來嗎?藤真,你是假裝不知道,還是真的看不出來?你說,我為什麼從黃埔軍校時期開始,就特別愛和你過不去?又為什麼總是雷打不動地和你待在同一個城市裡?藤真,我想要什麼,你猜不到,還是感覺不到?”
藤真當然知道為什麼。
一直以來,在南烈那些貌似相逼實則相助的有違立場的行為背後,唯一能解釋的,也只是:南烈對他不同於別人。
他依然記得初入黃埔軍校時的情形。起初,他對南烈並沒什麼印象。那時的他,剛回到國內,對這個國家還很陌生,也沒什麼熟悉的人,所以不怎麼愛說話,只是做好一個軍校生的本分。但漸漸的,他開始注意到了南烈。不,應該說,是南烈鉚上了他。南烈總是非常露骨地以他為對手展開競爭,無論是課堂學習還是實戰演習。而且,莫明其妙地非常看不慣他,從他過分清秀的外表到參加革命的態度,都是百般挑剔。
藤真那時覺得,南烈實在是個不可理喻的人,但也沒被他逼瘋,他天生是個鎮定的人,就是泰山壓頂也能毫不變色。
他聽到南烈繼續說:“一進黃埔軍校,我就對你非常有好奇心,心想,這個人一點也不像軍人,為什麼要從法國回來,還選擇這種玩命的職業?難道和我一樣,也覺得槍炮比音樂或其他任何東西都有價值?我想要弄清楚。”南烈凝視著他,“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那杯熱茶的蒸氣,在他們之間升騰瀰漫著,如夢如煙,這令他們看著對方時,覺得對方的面容有些朦朧,甚至是迷離。
不管那時的心情如何,現在的他們,是站在不同陣營的人,而且,兩邊的爭鬥正處於你死我活的白熱化階段。
“今天,仙道對我說,希望你能離開中國,別再繼續做無謂的事。我想你也清楚,你們是必輸無疑。南烈,難道你想和舊時代一起被埋葬?”
“仙道……你們即將大贏,我們即將大輸,他的預言終於應驗了。沒想到他還有同門之誼,竟然會為我考慮出路。不過,我這種人,好像是沒有出路的。”
“所以,南烈,趁著還有機會,趕快離開這裡吧。到外國去,放棄過往,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