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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重大的路上,越接近重大,我就越沒了自信。我想,要是你再次看到我,就像見到一個陌生人,那怎麼辦?畢竟,第一次見面時,你只是職業習慣地對我的雙手感興趣。但在音樂教室外面聽你彈奏那首《卡農》,聽到第九遍時,我知道自己是想太多了。原來,這個世界是真有奇蹟的。”
流川心想,仙道怎麼會覺得,初次見面時,自己只是對他的雙手感興趣?
不,他是第一次對一個陌生人感興趣。
那種感覺是前所未有的,就好像同時有個聲音在他耳邊提醒他:小心危險。流川楓,這個人對你而言,和別人不一樣。
他聽到仙道繼續說:“流川,你知道嗎?我一直都以為,我不會那麼強烈地想和一個人見面,想和一個人待在一起,想和一個人過一生,直到遇到你之後。當然,這樣的代價是,我總是非常害怕失去你。非常非常的怕。”
對流川來說,每一次仙道話特別多的時候,就是仙道希望自己接受他的想法的時候。
就如同那時在重慶那家教堂外面,仙道口若懸河,最終也只是希望自己能相信他,對他們的未來有信心。
流川心想,能答應仙道的,自己都答應他了,但不確定的,他也不願胡亂承諾。
他沿著青石小徑繼續往前走,仙道呆了片刻,跟上他,和他並肩而行。
仙道知道自己沒能說服他,他想,自己能說服澤北起義,怎麼就不能說服流川待在某個地方等著他?
然而,對於他們,能在不被打擾的情況下,靜靜地待在一起,就已經是難得的幸福了。
這是1949年的第一天,他不能太過貪心。
“仙道,你真的從來沒有喜歡過彩子?”流川突然問。
仙道側頭看著他,對於這個問題,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彩子自有彩子的好處,他們相處多年,說對她一點感情也沒有,那實在是對不起彩子。
在重慶,他曾對流川說,他不想對自己的婚姻說什麼,但現在,是到該說點什麼的時候了。
但該怎麼說,才不會傷到彩子,又不傷到流川?
他正猶豫著,只聽流川說:“你別想太多了,我並不想知道答案。我只是想說,彩子是喜歡你的。”
仙道愣住了,停下腳步,目不轉睛地盯著流川。
流川也停了下來,倆人就這樣對視著、探詢著、僵持著。
仙道這時是想知道現在的流川在想什麼,而流川是想知道仙道是否明白他的意思。
“是彩子先提出離婚的。”
“那又能說明什麼?”流川長眉一揚,有些譏諷地問。
仙道這時想到了1946年10月10日,也就是流川離開中國的前一天傍晚,在南京,彩子告訴他流川來過電話了,那時彩子的表情很怪異,但那時的他自顧不暇,也沒多加留意。
現在,他明白了,那時的彩子,可能已經知道了他和流川之間的感情。
她提出離婚,也許不是因為喜歡宮城多一些,或認為宮城更可能給她幸福,也許只是為了成全他和流川。
他以前為什麼沒想到?
他總以為有些事情可能是天意,突然就有了安排,但不是這樣,在他覺得鬆了口氣的時候,必定會有人嘆了口氣。――這就是人生。
這件事,流川比他敏感多了。
但現在說這個,還有意義嗎?
難道他還能當面感謝彩子,說謝謝她成全了他和流川?
不。他不能再傷害彩子了。
“如果北平真的和平解放了,彩子會不會來這裡?”
仙道點了點頭:“會。”他還是不明白流川在想什麼,“流川……”
“我不會說謝謝她這麼無聊的話。只是想見見她而已。”
流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提起這件事,他只是覺得,有必要讓仙道知道自己的看法。
他看著仙道,心想,難道到現在,仙道還不知道他們真正的困難在哪裡?
只在於他們自己,並不在別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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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澤一郎從小就聽大人說過,北平的天壇有一處迴音壁,據說站在迴音壁前說話,能夠聽到迴音壁的回聲,和在山谷裡喊話可以說是異曲同工。
當流川和仙道在頤和園後山見面時,他一個人來到了城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