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2/4 頁)
裡,他聽到了鋼琴樂曲聲。
他不由停住了腳步,側耳傾聽。
那是李斯特的《愛之夢》,也是一支夜曲,是熱情奔放的李斯特少有的細膩柔和的作品,旋律平穩寬廣,顯得既甜蜜醉人又含蓄深沉。
這時,演奏到了樂曲的中段,出現了鋼琴在高音區的即興華彩樂段,那一連串繁綺密集的音型,彷彿是晶瑩剔透的水光浪波,編織成一幅理想的幸福夢境。
流川聽到這裡,已經知道不會是仙道了。
這個演奏者有著遠遠高於仙道的精湛演奏技巧,以及更加鮮明和外露的激情。
流川不由想,國內也有這樣的鋼琴演奏者嗎?
他快步走到門口,這時,樂曲又回到了輕聲吟誦、含情脈脈的開始,充滿著眷戀和愛意的氣氛。
☆、總第二十四章
(二十四)
流川看到,空蕩蕩的音樂教室裡,在鋼琴前,坐著一個背部挺直,有著明顯軍人特徵的青年。
他的坐姿、手勢都顯得非常自然,甚至透著某種自信的風範。
流川一看到他硬朗的側臉,不由呆住了。
他就是見到誰也不會這麼吃驚。
這個人是南烈。
一直以來,他見到的都是身著軍裝、佩著槍械的南烈,是個深藏不露的軍統少校。
所以,眼前這個穿著白襯衫、顯得溫文爾雅的南烈,令他不敢確認。
但真的是南烈。
是能把李斯特的作品演奏得如此到位的南烈。
而且,很顯然,他和北野是認識的。
雖然流川很難把這兩個人聯絡起來。
流川終於想通了,在重慶時,南烈對他的那些看是迫害實則保護的怪異行徑。
還有,臨行時南烈為什麼會莫明其妙地對他說,他們是有緣的。
他們的確有相通的地方,至少,他們都是熟練掌握鋼琴語言的人。
南烈感覺到他,停止了演奏,起身站在鋼琴邊,笑著說:“對不起,沒有得到你的同意,就擅自使用了這架鋼琴。”
流川淡淡地說:“這沒什麼。”
“真是遺憾,昨天沒來上海聽你的獨奏會。反應好像很不錯。”
“一般吧。你……”
南烈看著他:“你是不是想說,我的鋼琴彈得還不壞?”
流川鄭重地說:“已經不能說不壞,是很專業。可你為什麼……”
“你是不是想說,我為什麼不清清白白地做音樂家,卻千夫所指地去做特工人員?你真的想知道?”
除了仙道,流川幾乎沒有興趣知道自己以外的人的人生經歷。
但眼前這個人實在是與眾不同,而且,他還是仙道的學長。
他點了點頭:“願聞其詳。”
南烈沉默了一會兒:“很多年前,我曾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他看了看流川有點驚異的表情,“說不定,學校還留有我的學籍檔案。我5歲開始學琴,也曾被人認為是天才。十幾歲的時候,我也曾想和你一樣,去參加國際鋼琴大賽,為國人爭光。可惜生不逢時,趕上了國家興亡的關鍵時侯。”
“不知道你有沒聽過投筆從戎的典故?就像魯迅先生扔掉手術刀舉起了筆,我則丟掉鋼琴拿起了槍。音樂夢就這樣做完了。”
流川想,他的鋼琴技藝達到如此高超的地步,說放棄就放棄了,實在是可惜之至,不由問:“你不後悔?”
南烈淡淡地笑了笑:“後悔?我一生很少後悔。但說一點也不,又有點自欺欺人。但……我會後悔,和你是有關係的。”
流川莫明其妙地說:“和我有什麼關係?”
“在重慶時,你曾在一家器樂店彈奏過《命運》,你應該還記得吧?那時我剛好路過,無意中聽到了。就是從那時起,我開始會去想過去的事。還有,在澤北的歡迎宴上,你演奏的《黃河》序曲,令我印象深刻。怎麼說呢?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過去的影子。”
他停了一下,“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我不進黃埔軍校,又怎麼會認識藤真、仙道和神他們?我覺得,現在走的路、做的事也還行。”
南烈突然說:“音樂家先生,你是不是開始覺得我不那麼討厭了?”
流川沒有說話。
他是用心來分辨人的好壞的。
不可否認,如果對愛情和幸福沒有最強烈的渴望,一個人是很難把《愛之夢》演奏到那種程度的。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