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第2/4 頁)
真好。
流川從後臺出來,看到晴子站在通往觀眾席的走廊裡。
晴子說:“聽著先生這支曲子,我突然非常想念,和哥哥在重慶鄉下度過的童年時光…… 流川先生,這支曲子是你自己作的吧?”
流川一怔:“沒錯。”
他以為晴子在樂曲中聽出了不足,他是很有自信,但他還是相信聽眾的耳朵。
晴子看他的神情,忙說:“先生誤會了。我不是音樂家,只能以一個聽眾的立場說,真是一支完美的曲子。剛才我一邊聽音樂,一邊會想像先生和三井先生一起長大的畫面,所以……”
流川看著晴子清麗的臉上誠懇的表情,他忍不住心中一顫:這個女孩為什麼可以瞭解他到這種地步?
那已不僅僅是音樂鑑賞力的問題了。
他點了點頭:“沒錯。這支曲子是為三井作的。”
晴子遺憾地說:“可惜三井先生去了南京。他要是聽到了,一定會覺得很幸福。”
………………………………………………………………………………………………………………………………………………
這時,一個身材矮小、表情忠厚的青年匆匆地走到他們面前,對流川說:“您就是流川先生吧?”
流川說:“我是。”
青年鬆了口氣:“總算找到了。我是《民主報》的記者安田。我們剛接到南京分社的電話,說上海請願團和隨行的上海記者,在南京下關車站,被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圍困和暴打,三井被打成了重傷,現在在中央醫院分院裡。我聽三井說過,先生是他在國內唯一的親人,所以趕忙過來告訴先生。”
流川和晴子都變了臉色。
晴子因為親眼目睹過父親的被暗殺,對死傷的事尤為敏感,她蒼白著臉問:“安田先生,三井先生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安田說:“這我就不知道了,應該不至於這麼嚴重。”
流川一言不發地站著。
自從那次在重慶看到三井被打得鼻清臉腫,差點破了相,他就對三井的記者生涯有點懸心。
幾分鐘前,他還在回憶他和三井的童年往事,沒想到,轉眼之間,就聽到了這麼壞的訊息。
晴子看了看他的表情,代他對安田說:“安田先生,謝謝你。”
安田說:“這沒什麼。我還有別的事,先走一步。”
他轉身匆匆地走了。
晴子說:“流川先生,我們乘半夜的火車去南京探望三井先生吧。”
流川終於開口說:“不……我自己去就行了。”
“不。還是我陪你去吧。我去過南京,對那裡比較熟悉。”
晴子的語氣是一貫的溫柔,但有一種不容拒絕的堅定。
流川只好說:“那麼謝謝你。我這就去和北野先生說一聲。”
晴子點了點頭,看著他折回後臺。
她因為自己曾受過失去親人的苦,所以,對流川現在六神無主的心情就能感同身受。
突然,她聽到一個聲音說:“我正好要去南京辦事,你們介不介意乘我的車去南京?會比火車快一點。”
晴子轉身看到洋平從走廊另一邊朝自己走過來。
她微微一笑:“是水戶先生。您是來聽音樂會的吧?”
洋平淡淡地笑著:“是啊,上海難得舉辦這種高水平的音樂會,我當然不會錯過。赤木小姐,你和流川先生,一定想早一點到達南京吧?”
晴子當然明白,流川想早一點確認三井有沒生命危險。
但……她還是以不加掩飾的懷疑目光,看著眼前這個只有數面之緣的商人。
在上海這個十里洋場、花花世界裡,信任一個陌生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洋平坦然地迎接著晴子懷疑猶豫的目光。
他比晴子更瞭解,在這個城市裡,信任一個陌生人的困難和危險。
但他心裡想:晴子是幸運的,他雖然不算是個完全意義上的好人,但絕對不是壞人。
就好像他是幸運的,在這個城市裡遇到了晴子這樣的女孩。
不管人與人之間,互相信任是多麼的困難,但總要走出第一步。
他的外表全然不動聲色,卻緊張著十二分的心,等著眼前這個女孩向他邁出第一步。
等著在這個時代,在這個國家,他最在意的一種信任。
☆、總第二十八章
(二十八)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