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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得死死的,難有施展的餘地。
他確實期盼著塔矢的成長,不願輕易給他打擊,但在該出手的時候…他也一直毫不猶豫。
進藤猛烈的攻勢顯然給了塔矢相當大的壓力,他思考的時間明顯變長,落子的速度明顯變慢。
但進藤卻像是嫌他不夠快似的,每當他落下一子就飛快地跟著落子。
那架勢倒像是在下一手十秒、不,甚至可以說是一手一秒的快棋。
但落子之處極為精準致命,明顯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才能得出的結論,與他快到極點的落子速度相比,勾得圍觀的眾人眼睛都不捨得眨一下。
——若是此時有人還有閒心把眼睛從棋盤上挪開,觀察一下進藤的面部,就會發現他現在怒目圓瞪,眼角泛紅,一副十分不自然的苦大仇深的模樣。
進藤目前的狀況與先前不同。
之前的幾次,他的大腦會先對面前的棋局進行龐大的計算,然後從計算出的無數種下法中選取最優的一種。
他就像是一臺計算機,羅列窮舉所有的可能之後,再進行最最佳化選擇。
而這一次,他卻像是什麼都沒有想,而是在看。
他能看到,在棋盤上並不存在的瑩白光點,有的光點凝實而奪目,有的光點稀疏而不打眼,而他所做的,只是在最為耀眼的那一點上落下棋子罷了。
沒有思考,沒有計算,他就是知道——
那就是,最好的落子之處!
在進藤認真加開掛的情況下,塔矢亮落子的速度越來越慢。
在這個過程中,他無數次地覺得自己找到了撕開裂口的機會,卻又無數次地被進藤用行動證明他想法的錯誤。
他也無數次地想要絕地反擊,令情勢倒轉,攻守互換,最終卻只能遺憾地退回,積蓄力量,等待下一次的進攻。
於是漸漸的,塔矢發現…自己已經被逼上了絕路。
他心中一下子湧現了許多的情感。
似不甘、似瞭然,似憤懣…又似是…什麼都不是。
他手捏白子,垂目靜坐。
只見棋盤上黑子形勢一片大好,白子雖仍存有生機,但卻已能看出苟延殘喘之相。
這是…到了認輸的時候了。
塔矢亮自己明白,心裡和喉頭都像是橫亙著什麼似的,一點都不願意說出“我輸了”這三個字。
就是這樣的心態迫使他一直繼續下棋…
但卻…真的已經到了該認輸的時候了。
他將那顆被自己捏得微溫的棋石輕輕放了回去,右手手指摳著棋盒的邊沿,低下了頭顱。
——這段時間以來的進步和受到的各種誇讚在此時就像是個笑話一般。
“我輸了。”
——他從來沒有覺得,原來說出這三個字是這麼苦澀的一件事。
苦到喉頭,苦到心底,苦到全身軟綿綿提不起一點兒幹勁,只是不斷地在質問自己。
——為什麼,會輸。
——為什麼,會這麼弱。
——為什麼,會這麼懊惱。
——為什麼…會想要流淚…呢。
一顆溫熱的水珠從臉龐滑過,滴落在了放在膝頭的左手手背上。
伴隨著漫布全身的苦意,成為了他足以銘刻一生的回憶。
儘管塔矢沒有抬頭,進藤卻依然察覺到了塔矢的異樣。
他有些內疚,有些懊惱,但更多的,卻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
這段時間以來,每次跟小亮對弈,他都暗自控制著自己的實力,只求給塔矢一種他的進步巨大,隱隱有超越自己的趨勢的錯覺。
為的只是能夠在今天,一擊即中,用實力狠挫他的銳氣。
迫使他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很複雜。
一方面,是出於一種保護塔矢的念頭。
只因他一直覺得塔矢在同齡人中未逢敵手,因而有了一種深植入本性中的自傲,這種自傲表現在他與人相處的各個方面,雖然現在不會有人同他計較,但總有一天一定會因此而栽跟頭。
上輩子的塔矢亮就是因為這股高高在上的傲氣惹惱了文化部的一名官員,連累整個日本棋院都過了一段相對困難的日子,在那之後才學著收斂了起來——那時的他不過二十來歲,就已是十段頭銜在身,擁有足以自傲的資本,卻仍是抵不過某些小人毫不遮掩的惡意。
另一方面,從自己的心情出發,他也不願意再看到其他人直面塔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