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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蛛絲馬跡,直到那丁點可供入睡的疲憊都過去感知不到——於是又是一夜不眠。
他給簫中劍強制灌食,自己卻幾乎無暇吃飯,這幾日真吃進去的,怕是比簫中劍更少。
幸好他功體強健,不像現在的簫中劍被他封鎖了功體只是凡人之軀所以那麼虛弱,否則,誰先垮掉還是未知。
即便如此,他還是能在自己的身上觀察到速度可見的憔悴。
他已經活了三千年,卻第一次感到了蒼老,看到了生命燃盡的可能。
不瘋魔不成愛恨。
他本就是個魔,而簫中劍也快瘋了。
銀鍠朱武默不出聲地出神端坐了一天,僵硬的身體疲憊卻毫無睡意,像塊風化到隨時散落成沙卻仍巋然不動的石頭。他就這麼坐著,不響也不動,久到伏嬰師都忍不住再詢問自己的主君是否要讓空谷殘聲二度入魔。
在魔界足智多謀的軍師看來,主君的耐心一直不是很好,總有用盡的日子,而這個征服者,目前所懂得的,不過如戰場上一般,無法俯首稱臣的子民,就斬草除根,徹底摧毀,爾後撒種重建,完全佔有那片將他視為新神的土地。
那的確是銀煌朱武一貫的風格。
“主君,吾可以洗去他的記憶,還可以用您的血和他締結契約,他將會永遠忠誠於您,服從於您。”
“心甘情願,全心全意?”銀鍠朱武仍坐在原處,頭枕著手,遠遠看著他,半低下的臉上表情莫測。
“他的心願,將只屬於主君你……”建議和誘人的唇形同樣蠱惑動聽,心機不讓美貌。
“聽上去很好……”銀鍠朱武抬起頭,正身對伏嬰師說,“可是,吾偏不要。”
在未想到會得到拒絕的魔界軍師的訝異中,他繼續說:“不,吾不要他入魔……相反,吾要汝解開他的封印,恢復他的功體……”
“主君……”
“如果汝不服從,吾自有辦法讓汝後悔……朱聞蒼日有的憐憫心和沒有的手段與權力,汝應當清楚,吾卻是不同的。”他的語氣平靜而森冷,與燃燒著的火紅面容形成強烈對比。
伏嬰師臉色一變,乖順地垂下了頭。
戒神寶典所載,銀鍠朱武心機深沉,為人冷酷,並不是毫無道理的。
漫長的千年時光裡,冷眼笑看戰爭、屠殺、陰謀,勾心鬥角刀光劍影裡洗練出來的魔界戰神,怎麼可能心慈手軟。
恰是因為他將已荒蕪的心丟棄了,才能存活至今,榮光不倒。
如果,他會為任何人的鮮血、眼淚、痛苦動容,他早就成了那血肉盡腐白骨中的一架。
可是,總有例外。
世間起碼有一個簫中劍。
有一個獨一無二的簫中劍。
不愛他,卻是他所愛的,讓他的心又萌芽復甦……哪怕這種生長,撐破心壁,撕出血肉淋漓的傷口,將他的脆弱致命地暴露在人前。
起碼,它又跳了,每一下都疼痛,卻是活著。
如果簫中劍入魔洗魂,成為了他的奴僕,拋卻自己的理想、信念、性格甚至靈魂,成為一具美麗乖順附著於他的意願而存在的軀殼……
那與殺了他,又有什麼區別。
不,只會更糟。
比殺了自己所愛的人更殘酷的,是逼迫他違背自己的良心與信念,是將自己所愛的人,變成自己手中沾滿血腥的刀,指向和摧毀那人所曾是、所曾愛的一切。
他還是做不到。
他愛上他,因他不是自己的同類,所有痛苦皆源於此,然幸福亦是。
除非他能親手殺了自己復活過來的那顆心。
可他不能,他捨不得。
他面臨了和朱聞蒼日一樣的選擇。
也不得不承認,他們果真本是一體,再度殊途同歸。
銀鍠朱武回到寢殿去看了依然躺在床上的簫中劍,銀髮碧眸的年輕劍者還在深層的熟睡中。他現在越來越少入眠,所以只要睡著,銀鍠朱武都會給他施安眠咒,為的是讓他睡得安穩一些,長久一些,可以補上清醒時的透支消耗。
原來一天不見自己,這個人就可以睡得這樣香甜無防。他看著他,英挺的臉上露出半彎酸楚的笑。
睡著的簫中劍很安靜。
當然,醒著的簫中劍也很安靜。就算逐漸失去對神智的控制,就算掙扎從未間斷,也很少發出聲音。
又或者……那也是他正在日漸喪失言語的能力……
想到這裡,燦金的瞳愈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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