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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馮憲君等人都注意著葉修動靜,防他暴起;而喻文州與黃少天盡皆手裡扣緊兵刃,打算隨時救援。
葉修道:“不信我不打緊,但你便一言九鼎,不打誑語麼?你以為你做的勾當,我便不知?河間滅門之事,你們推在我身上,我那時走火入魔,全然不記得了,武林各派聯手尋隙,嘉世行將不保,你們要推,我便也認了;但那幾日你在哪裡,誰殺了我貼身侍應,更燒了鋪案,便查不出來?你需沒走過官道,茶社打尖,以為戴了人皮面具,便無一人認得出你?你以為天衣無縫,證據湮滅,便也敢光明正大來殺我?沒錯,我葉秋是喜好男色,風流成性;禮教大防,一概不循。但我頭殼未壞,心肚清明。饒你一馬,乃是愛才,怕你死後,那一手暗無天日的絕學,便得失傳;你當我是真不敢殺你,還是怕殺不了你?!”
他語話愈快,劉皓空張著嘴,那三字便數不下去。他心裡對待葉秋,比起恨來,竟是怕字更多,此刻難得聽他彷如教主訓話,心中又驚又懼,雙手顫抖,暗想那些勾當,定被葉秋知曉,他若此時拼得魚死網破,全數說將出來,那以後江湖之上,哪裡還有他劉皓的立足之處?當下耳目昏聵、口中大吼一聲:“廢話少說!我便成全你!”單手拿住藍河後心魂門穴,讓他動彈不得時,內力猛吐,便將他向葉秋擲來;同時長劍撤下藍河喉頭,陡向葉秋心口刺去。他也不愧當今高手,在這思緒混沌之時,這一送一撤,一吐一刺,仍是妙到毫巔,葉秋進退去路全被封死,只得向前往他劍尖上送去。而藍河無法抵抗,這兇狠一掌受了十成,直打得口吐鮮血,點點滴滴,全濺在千機傘那灰白色的傘面之上。
葉修本意是迫他撤手,其實並不知當真是劉皓做那些勾當,更沒有任何證據,但眼下為救藍河,需迫得他改換目標,因而故意信口開河拿話激他,誰料卻似乎正中垓心。見劉皓出手,田森與馮憲君、武帥與張琳韜也同時兩側圍上,而藍河亦被劉皓打傷心脈,倒撞下來,情勢危急,更不容想,他單手提著千機傘,於此千鈞一髮之際向前一指,指腹處微微一扣,低聲道:“對不住了。”那處與他朝夕相對十年的白骨,便在一瞬之間,化為齏粉;而聲砲響,但見千機傘傘尖炸裂,一道火光,卻從傘頂擊出,堪堪避過劉皓劍風過處,拐出一道詭異弧線,朝他面門打去。田森眼力極好,當即腳下一停,叫道:“莫要上前,是煙火砲!!”便聽一聲嗤然聲響,劉皓大叫一聲,捂住雙眼向後倒去,但見滿目煙燻,衣衫刀劍盡皆被火裹成一團,而那大砲一觸之下,竟然炸出數個小砲,便似煙花一般,想來煙火砲正是由此得名。火炮四下炸裂,轟然之聲迴盪在這寂靜山林之間,火光借風而起,於樹木草石之上愈燃愈烈,登時將這漆星黑夜,映得彷彿赤天白晝;而那始作俑者,終於是倒在地上,再也無力支援。
藍河心脈受震,氣喘吁吁,渾身劇痛,好容易掙起身來,顧不得自己,急叫道:“葉修!”卻毫無回應,身邊人倒在一旁,臉色煞白,氣若游絲。先前天色汙黑,一通亂鬥,更哪裡顧得身在何處,現下藉著火光,才發覺已到山頂,眼前火路阻絕,追兵不離;身後峭壁陡生,平湖千頃。如此絕境,不知為何,單單懷裡抱著這一人,便讓他豪氣頓生,彷彿有無窮力氣似的,當即心下一橫,拖著葉修負在背上,便向那山頂峭壁攀去。一路拿刀割去藤蔓,將兩人緊緊捆在一起。葉修雙目緊闔,垂頭在側,藍河站到峭壁頂上,看著底下黑洞洞的湖面彷如地獄,身後山火騰騰好似紅蓮,竟陡然間不覺可怖,反而豪氣頓生,轉頭問他:“你信不信我?”鼻尖便擦著他臉龐過去,又碰著他嘴唇,但見他長睫翕動,眉目逸朗,哪像是瀕死之人,倒像枕在他肩頭旁側,酣然安睡一般,那頎然唇線,此時正劃開一道,大約做了甚麼好夢似的,微微盈著笑意,好像保不定什麼時候就醒了,再吐出一連串讓人又愛又恨的風流話來。藍河心中但覺腸輪九轉,綺念一生,忍不住湊近那飛揚唇角,輕輕一吻。
“天堂地獄,不出身心;刀山火海,與你渡劫。”
他輕聲說罷,抱緊葉修,提氣凝神,朝那崖下一躍。
第十回 十載參商悟痴嗔(上)
耳畔呼呼風響,裹挾天地之氣,而眼前漆黑至深,竟似乎沒有盡頭一般。藍河懸在這天地之間,忽覺得生死渺渺,人生何嘗不似一片秋葉,任這山風陡烈,飄搖颳去,哪裡半點由得自己?這一下躍去,漆黑廣淼,是撞在山石之上,還是撞進湖波之中,端看天地助運,那一霎時變得極長,眼前的事物,竟變得極細,緊接著一股大力,彷彿有背後推手,將兩人糅做一團似的,有怪詭的呼聲,轟隆襲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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