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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青得抑人,雖是清早卻不見晨光,壓慼慼地一片黃昏的滯重。喻文州起得早了,此刻坐在窗邊,長髮披散,止搭了一件褂子,倚著窗看閣內景色。眼中所及,心思卻全不在這上頭,半垂著眼簾,多少念想於那眸光動處一閃而過,織成一張看不透的細網。他手指輕釦著窗檻,不經意發出敲擊聲,便聽得一聲咕噥,內室榻上華衾被裡的人翻了個身,鑽出半個身子,兩眼一眯,又垂頭倒去,顯然還迷糊著呢。
“少天醒啦。”
“唔……讓我再睡一時……”
“再睡要誤了早課了,還是快起罷。”
黃少天一聽,急忙跳起來套上褻褲,一面還嘴道:“!那還不都怪你——……”
兩人視線一碰,劍聖下邊一溜串的話尾就全咽回肚裡了,打著哈哈說道:“師兄一大早就忙著看什麼好東西呢?”一面光著腳蹬下榻來,溜到他身邊,偷了盤裡的葡萄吃了,又用手指梳著喻文州的頭髮,道:“起了半晌了怎麼頭都不知道梳,你又在想啥呢?來來來我幫你梳。哎簪子去哪啦?你用我上次送你那根沒?”
喻文州笑了笑,道:“你昨沒瞧見麼?快先穿好衣服去。”
黃少天揶揄道:“你一早便把我扔在一邊,趴在視窗不知瞧著什麼人,我能不上點兒心麼。來來,給我瞧瞧是什麼人,這麼入我掌門師兄的法眼。”
他說著朝視窗探頭一瞧,卻瞅見藍河正站在花圃旁,一動不動。心下一愣,也沒心思調笑了,奇道:“藍河回來啦?”
“前日裡回的,你恰巧去後山了,想是沒見到。”
黃少天又看了看,道:“他怎麼了?魂不守舍地。看來是被葉秋甩了,但別被那老傢伙把魂也勾走啦?到底出了什麼事,你竟也不知道麼?”
喻文州失笑道:“我又不會掐指一算,怎地連別人心思都知道了。他回時心不在焉地,我也不好就時多問。你拾掇定了趁早課好下去和他過兩招,順便也問問情由罷。”
藍河呆看著花圃裡的花草,過了半晌,好歹記起自己該是澆水了,想起去找水桶時,走了些會,腳下踩過翕然的樹影,莎地一響,又絆住了他的腳步。
直到黃少天尋著他要練劍時,那水桶還提了一半,明明是走在回程的路上,桶裡的水卻不知哪裡去了。
他只得撇下水桶,跟著黃少天往武場裡走。若是平時,這位小師叔親自找他,那能把他歡喜到天上去;但眼下渾身只懶懶地,心頭墜著千斤石,舌底墊著鐵秤砣,提不起放不下。打了幾場,亂糟糟不像樣子,連藍河自己也看不下去,行了一禮,便退到一邊。
黃少天得空湊到他跟前問道:“你是怎麼啦?若是被葉秋那魔頭欺負了,跟師叔講,我替你報仇去, 保準打得他丟盔棄甲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藍河一怔,道:“小師叔知道他去了哪裡?”
這倒把黃少天問住了,只得訕訕撓頭笑道:“他神出鬼沒狡兔三窟陰險狡詐,這一下放虎歸山,便不得什麼時候才出來。但古人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不信他還要點兒臉,能總當著縮頭烏龜不成?你也別和他一般計較,來來來,把招式練起來,不去多想便行了。”
藍河道:“我沒什麼事,只是對這魔頭作為,心下不忿罷了。雖然不忿,但卻也知道,憑我確實打不過他,也留不下他,不由他去又能怎樣呢?若換是喻閣主或小師叔在的話,恐怕便不會像我這麼魯鈍了。唉,只是胡思亂想地誤了課,還勞動小師叔費心,藍河實在過意不去。”說罷提了劍,強打精神要來試招。黃少天突然一拍腿道:“你這麼說我突然想起來了,那傢伙年年此時到此,還不是為了替那人掃墓。他不在時,我與喻師兄有路過時,也曾替他祭掃過的。眼下臨著忌日,他還能不去那墓上祭拜?眼下我們便等在那兒,保準打那魔頭一個措手不及。”
他說得興起,手舞足蹈地,恨不得當下便牽了馬匹,和藍河一同去捉葉秋。見著他時,第一招怎樣起手,對方如何應對,第二招怎麼跟上,怎地破開防衛,拿它要穴,又跟著如何拆對……黃少天比這雙手,極快地翻覆到百招上了,藍河一面苦笑不知如何應答,便見喻文州朝他使了個眼色,又對黃少天招了招手。
“少天今日陪我去鎮上走一遭罷,有件要緊事要辦。”
黃少天這一腔熱忱計劃眼見著胎死腹中,只把可憐兮兮的眼神望向喻文州,對方一蹙眉道:“啊呀,少天和藍河有約了麼,那我便一個人去好了。”
黃少天跳起來道:“我有說不同你去麼?我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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