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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啊,我好像只來過莫斯科呢……一共三次,每次的感覺都不同。不過總體上來講,蘇聯人民很熱情,很友善,跟他們打交道很舒服。”
他前兩次來莫斯科都是來簽訂條約的,受盡了冷遇和委屈,伊萬傲慢而強硬的態度讓他無比厭惡這裡,然而又不得不耐著性子跟他慢慢磨下去。只是如今他看到這些年輕人在這裡學習著先進的知識,眼裡有對未來的憧憬,他倒也覺得自己當初受的那點委屈能夠很輕鬆地笑著掩飾過去了。
又有人問他:“您和蘇維埃的關係怎麼樣呢?啊——這問題是不是冒犯到您了?”
還不到冒犯的程度,王耀瞥了一眼門口,不動聲色地想,只是回答需要小心一點。“沒關係,這又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我們可是簽了友好條約的呀!”王耀笑著說,“蘇維埃可是我們的老大哥呢,我從他身上總能學到很多東西;你們也要在這裡多學有用的東西啊。”
他確實從保爾身上學到了非常多的東西,如果沒有那些談判桌下迷惑人的熱情,沒有朝鮮戰爭之前反覆的試探,沒有後來的菲利克斯和伊麗莎白事件,他恐怕要花上比這長得多的時間才能領會如何把握好這個同盟的“度”,擺正自己和他的關係。是保爾這些行為讓他明晰了這所謂同盟的實質,讓他從一開始就非常清醒,知道自己要選擇怎樣的道路,一直走到今天。
保爾…布拉金斯基,我還真要謝謝你。王耀心想。但是,他同樣不能否認的是,這麼多年過去,他依舊真心地懷念著那個在車站月臺上擁抱他的青年,也懷念著那個談判前夕把他拉去共進晚餐的人——他在那個保爾身上,捕捉到了一種不可名狀的、一閃即逝的、溫暖明亮的東西。
然而,那種東西,那種他還不知道名字的光芒,大概再也找不到了吧。
學生們問他的最後一個問題是:“王耀同志,我們的未來,也能像現在的蘇聯一樣美好嗎?”
王耀環顧四周,這些年輕人的面容並不特別光彩照人,然而他們眼裡的信任和希冀卻將平凡的面龐點亮,一如人們在美麗的夢裡,對未來的期望。
“這就看你們了呀,”他說,“無論如何,這未來的世界,是屬於你們的啊。”
午飯時間過後,他的上司很快來了,來的時候氣氛一下子高漲起來,王耀就在這個時候,不引人注目地離開了禮堂。在禮堂門外,他不出所料地遇見了伊萬。他們都沒問對方為什麼會在這裡,有些事情不必挑得太明。
“……我希望您能一直支援蘇維埃,王耀同志。”最後是伊萬先開了口,“我最近……聽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傳言。”
王耀說:“只是傳言而已,您何必掛心?”
然而伊萬固執地說:“我只是需要您的保證。”
這時候禮堂裡突然響起潮水一般的掌聲,一浪高過一浪,像要掀翻屋頂。伊萬疑惑地用目光向王耀尋求解釋,王耀只淡淡地笑了一下,沒有回答。他聽見了禮堂裡傳出的隱約的聲音,上司說的那句引起熱烈掌聲的話是——“世界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但歸根結底是你們的”。
——伊萬,世界是我們大家的啊。
就在這掌聲中,王耀平平淡淡地說:“我保證我會一絲不苟地履行一個盟友應該履行的所有條約規定的義務。除此之外,您還希冀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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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學生的第二天,就是莫斯科會議閉幕的日子了。那天的閉幕式上,王耀的上司最後一個發言,保爾坐在臺下有一搭沒一搭地聽,忽然沒有轉頭地問了伊萬一句:“露西亞,之前那次企圖罷免尼基塔的風波是您策劃的嗎?”
伊萬看了他一眼,說:“他把您在錯誤的方向上越拉越遠了。”
保爾發出了一聲像是嗤笑又像是乾笑的聲音,搖了搖頭。“我不是一架馬車,我是一個國家。人們確實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我,但是究竟要走哪條路,還是要我自己來選擇。”
伊萬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在這次會議上拜託了王耀利用他的影響力,繼續號召大家聽從您的領導。”
“啊……謝謝,”保爾笑了一下,但眼底沉澱的疲憊並未被微笑擊破,疲憊之中又隱藏著一點倔強的光芒,“但是我不會停下的。”
“謝謝您,露西亞。”他像是怕表現的誠意不夠似的,再次追加了一句。
伊萬沒再說話,兩人繼續相安無事地聽王耀上司演講了。
演講中有這麼一句話:“現在世界上有兩股風,東風和西風,目前形勢的特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