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的疼痛讓他每一秒都覺得下一秒身體即將分崩離析,但時間安然地一秒一秒過去。
這是什麼?殘餘的微弱理智在思考,難道國家的死亡是肉體撕裂為塵埃?那可就連一個冰窟窿都無福消受了。
在劇痛中,手指觸控到的冰涼地面讓他心裡一驚。他的身體恢復了知覺!不是滅亡,那麼……是重生?
為什麼?
痛覺的餘波漸漸消去,伊萬仍然無法動彈。但是不同於之前的僵硬,現在他知道他可以,只是現在動一下都痛得不得了,還是等會兒再試的好。他還閉著眼睛,因此視覺回沒回來不知道,但聽覺回來了。他聽見旁邊還有人的呼吸聲,還聞見了酒味,估計又是某個看守。
又等了許久,現在移動身體終於成為現實。伊萬睜開眼睛,身體離開了依靠的牆壁。牢房裡很昏暗,高高的小窗子吝嗇地只透進一縷陽光,到地面上才能照亮一片方寸之地。偏偏這麼點陽光還是有人要和地板爭奪,恢復視力的伊萬看見,保爾黑色的靴子尖被晨光照得發亮。
這次那個年輕人索性拽了把椅子坐在了他的牢房門口,右腿壓在左腿上靠著椅背優哉遊哉地坐著,不知坐了多久,手中拎著一瓶還剩一口的伏特加酒。看見他睜開眼睛,保爾跟他打了個招呼。
“沒想到我第一個看到的會是您。”伊萬不無遺憾地說。
“是啊,我也沒想到。”保爾仰頭喝掉最後一口,把酒瓶隨手扔到一邊,玻璃碎裂的聲音顯得尖銳而暴力。
他從昨天晚上就坐在這,一直守了一宿。他在賭,伊萬有一半的可能性活下來,這個機率不小,尚有期待的價值。他來的時候伊萬已經如同死人,看不見他也聽不見他,他伸手去探了半天的鼻息,終於確定他還活著。然後他就坐在伊萬面前,一整夜,看著對面奄奄一息的囚徒,思緒在荒誕不經的地方遊走。
從一開始他們就是敵對的。在保爾還是少年的時候,伊萬就試圖殺了他。時隔近百年後再見,他們依然記得彼此,抱有的殺機也依舊未變。他的脖子上那道傷痕已經消失不見,但保爾永遠都忘不了伊萬用軍刀抵住他喉嚨的情形。軍刀冰涼而又毫不留情的鋒利,正如它的主人那雙紫水晶顏色的眼睛,冷酷無情,宛如北極覆蓋著冰的海洋。
那雙眼睛裡只有冷漠,永無止境的冷漠,彷彿冰蓋下的大海,任何狂風驟雨都激不起波濤。即便是囚徒也是如此,奚落也好,諷刺也罷,都無濟於事。明明那麼漂亮,卻只有一種情緒,想來也是挺可惜的,保爾支著下巴想。他是挺想看看那片紫色的海揭去冰蓋的樣子,可是等他再來時,那個人已經拒絕再睜開眼睛。也就是那個時候,保爾萌發了不想讓他就此死去的念頭。
幸好,不是沒有可能。他在伊萬面前等了一夜,等著清晨降臨時,和他道早安,或者抬走他的屍體。最後他賭贏了。
當然,伊萬不知道保爾此時已經悄然改變了心態,他習慣性地以為對方還在諷刺,於是反擊回去:“很遺憾,沒能讓您如願。差了一點。”
保爾不置可否,站起身,拉開牢門,站在門口微傾身體,朝伊萬伸出了右手:“恭喜您被釋放了,伊萬…布拉金斯基同志。我們走吧。”伊萬端詳著他的微笑,仍然是那種讓人如沐春風的風格,卻因為光線昏暗辨不清真情假意。
最終,他還是握上了那隻手。能活著,怎樣都是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裡高爾察克部分的劇情借鑑了俄羅斯電影《無畏上將高爾察克》,推薦各位去看一看,那個片子我覺得不錯。
☆、璀璨的星空
駐葉卡婕琳堡工作組最近變得很繁忙。或者說,他們的某位成員最近非常繁忙。證據就是,他在伊萬面前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了。被釋放後,伊萬就住在聯絡組的駐地,他的日常生活有專人照料,生活很方便,同時也被監控得很好。
保爾時不時會來拜訪他一下,每次時間都不會持續太長,兩個人說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很快就結束了。不過最近,這種短暫的拜訪行為也幾乎絕跡了。保爾已經三天沒出現了。取而代之地,從不同的人口中,伊萬聽說他最近和莫斯科的聯絡相當頻繁,每天三五通電話都是常事。伊萬坐在火爐邊,拉了拉蓋在腿上的毛毯,靠著椅背,闔上眼睛。
即使處在全方位監控下,他也能毫不費力地透過一點訊息揣測出外界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是他的故鄉,他就是俄羅斯,俄羅斯就是他,他最清楚自己的情況。那位蘇維埃同志,恐怕遇到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煩吧。
在小小的斗室中,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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