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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用手指比了一下,“通用的訂書針長度和傷口不一致。”
展昭點頭,“依你看這應該是什麼?”
“你忘了嗎?”公孫轉頭看他,“生死路男主角被黑社會抓進倉庫裡時,用來威脅他的東西是什麼。”
白金堂接過話,“你是說‘指剪’。”
玉堂莫名其妙,“那是什麼?”
展昭解釋道:“是生死路小說裡的一樣東西,簡單來說就是黑社會處理叛徒的時候用的那種小剪刀,它的設計是兩片刀口朝內,大小大概一個橡皮的大小,手指剛好可以從中間穿過,兩邊刀口捏下的時候就會直接剪斷手指。電影裡常有的那種。”
玉堂恍然大悟,“哦,那個東西……沒聽說可以留下這種傷痕啊?”
“生死路里改良過了,刀口變成兩根很細的針尖,如果淬毒的話又方便攜帶又方便下手。”
“……”白玉堂不解,“所以,他拿那個小說裡的東西折磨自己?”
吳越彷彿想起什麼,大驚失色道:“老師之前讓我介紹一個手工鋪給他,難道就是為了……”
“看來是按照自己的小說讓人真的做了這個東西。”顏查散看了一眼林向微,“可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
“你們這些要什麼有什麼,想什麼得什麼的人怎麼能理解我的心情。”林向微此時被用手銬銬在床頭上。幾人借用了醫院的一間單人病房,連峰站在門口的位置,堵死了去路。
吳越和展昭一人一邊坐在床兩側,旁邊站著顏查散,公孫策和白家兄弟。
“和你的書有關係嗎?”展昭一針見血地問。
林向微沉默了一會兒,“寫生死路的時候他真的很開心。他沒打算寫一個多麼驚天動地,感人肺腑或者讓人思考深刻的故事,他只是想寫一個寫起來開心的故事。這個故事本身沒有那麼多的內涵……他沒有設計那麼多的東西,但它出版之後,一切都變了。”
林向微歪了歪脖子,目光落到拷著自己的手銬上,“那些獎像天外來客一樣砸在他的頭上,他悴不及防,一開始當然是高興的,沒有誰會因為自己的作品被人喜歡而不高興。但慢慢的,這種心情就變了味道,太多的東西壓在他身上了,太多了……”
什麼最負盛名之作,天才作品,詩人一般的哲學思想,偉大的生命真諦,讓人震撼的內心感悟。
這些詞為什麼會加在他身上,他不明白,他也想不出原因。在他看來那不過是隨意的一句話,隨意的詞句和架構,再被人反覆分析了幾百遍之後變成了自己也不認識的東西。
以至於從今以後他只要寫一句話,隨便一句話,哪怕只有十個字,也必須充滿了“詩人的哲學思想”這種東西。
好像每一筆都是精心策劃的,每一個標點符號都帶著讓人摸不透的“深意”。
可事實上哪裡有那麼多的深意呢?
他不過是個普通人,再一次又一次被反覆提及,被拿來譽為當今文壇的某某某之後,只會越發的讓他發現自己的無能。
與高不可攀的呼喝成為明顯的對比的,普通人,凡人,毫無天賦和才能的廢物。
然後他再沒能拿起過筆,巨大的壓力讓他不明白自己要寫的到底是什麼,寫作到底是什麼,作品到底是什麼,文學和故事的區別在哪裡,藝術和文學的界限又在哪裡。
話說回來,文學到底是什麼?
他的情況一團糟,無數的問題接二連三的衝擊著他的大腦,無法找到答案,哪怕深夜不停的翻看曾經的經典著作,在網上匿名問了許多問題。沒人能回答他。
找不到答案又無法前進,心裡產生了巨大的疙瘩。他陷入一種思考的惡性迴圈,加上對自己無能的厭惡,對周遭的一切失去了興趣。
不想與人交流,懶得費心思考人際關係,社會關係,只想將自己關在一個地方直到找到那個答案為止。
日積月累下,另一個人格就出現了。
“我是他的發洩渠道。”林向微道:“他的壓力太大而無法發洩,最後變成傷害自己,可他下不了手,他怕疼,怕別人厭惡他,怕自己跟別人不一樣,甚至懼怕別人的讚揚。他是個膽小鬼,而我不一樣,我什麼都不怕。”
所以才有了那些不足以致命的,彷彿是自殘的傷痕。
“這種感覺你們不會懂的。”林向微深呼吸了一下,彷彿在體驗一般,“刀口劃過手臂的時候,疼痛讓人清醒也讓人發自內心的爽快,好像吸毒一樣的上癮。”
公孫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