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那是，你的媽媽……”裡德爾靜靜地望著畫像上的女孩，良久才輕聲對兒子說，“梅洛普·岡特。”

魔法畫像上的人物會動，那個蒼白陰鬱的女孩惶恐地張望四周，雙手緊拽著自己的灰色長袍衣角，眼光怯怯地落在裡德爾的臉上，一朵紅暈漸漸在梅洛普消瘦平凡的臉龐上浮現。

啪！

一雙小手伸過來，用力把畫像翻過來，重重拍在桌上。

“小心！別碰它，萬一……”裡德爾飛快地拉過兒子的手，皺著眉叮囑。

“沒關係，我感覺得到，這東西沒什麼，它只是一幅畫像。”小湯姆抬起頭飛快地望了父親一眼，又垂下眼簾，“我是說，這是‘她’的畫像。湯米，可以把這個送給我嗎？我會小心的，我也會好·好·儲存它的。”

“當然，那是你的‘母親’。”對巫師們的魔法畫像略有些瞭解的裡德爾，揉了揉兒子柔軟的黑髮，把畫像包在盒子裡，微笑著遞給兒子。魔法畫像只是畫像者的記憶與虛擬人格的組成，雖然無法替代母親，但至少可以讓孩子有個懷念的寄託。

一聲詭異的驚喘之後，一個興奮到變調的怪聲突然響起，喋喋不休地尖叫不已：“噢噢噢！多麼燦爛的金髮，多麼迷人的笑容，梅林啊！你又賜予我照亮靈魂的光芒了嗎？陌生的先生，您的美貌掃去了我幾十年來被掩埋在垃圾堆中的陰霾，您的紅唇可以讓……”魔法鏡子終於注意到自己所處的新環境，以及美貌得令“人”欣喜過望的新主人。

啪！

“閉嘴！”一隻小手，一隻大手同時拍上了那面亢奮到快發狂的手鏡上。裡德爾滿臉黑線地看看被壓在手下還嘰嘰歪歪掙扎不休的好色鏡子，又看看額角幾乎要爆出青筋的兒子，忍不住笑噴了。

噢，梅林，這些搞笑的巫師日用品！那話癆的色鏡大約的確在岡特家憋得太久了，幾十年都埋在垃圾堆裡，要麼照垃圾，要麼照兩隻又髒又醜的瘋猴子……

“湯米，把這個也給我吧！”小湯姆惡狠狠地瞪著那面膽敢用語言性騷擾他親愛的父親的破鏡子，咬著牙說道。

“好的，好的。”裡德爾忍俊不禁，瞧著兒子拿起那面鏡子，然後鏡子又大呼小叫地發現了同樣“美貌如花”的小主人，興奮到幾乎“昏倒”的小鏡子於是又如同火山噴發一般噴出一堆新的讚美之辭。相信如果這鏡子有口水的話，可憐的小湯姆就不只是臉色鐵青那麼簡單，而是完全被口水的海洋淹沒了。

“再多說一個字，就把你丟到羊圈的糞坑裡！”小湯姆從牙縫間擠出來的冰冷威脅讓鏡子噴湧的溢美之辭戛然而止。

“嘿，維迪，來瞧瞧我們最大的收穫吧！”裡德爾笑眯眯地看著兒子把那面變得一聲不吭的手鏡粗魯地塞進抽屜裡，假裝沒有聽到鏡子發出的可憐啜泣，招呼男孩一起來看他們攜手找到的大寶藏。

五本書，真正的巫師們的讀物！

本來是有六本的，可惜其中一本黑色皮面的書從垃圾中被掏出後，就一直露著一排尖牙吠吠不已，試圖從裡德爾身上咬下點肉來，於是那本不識相的讀物被細鐵鏈捆了四五道之後，直接丟到地下室去了。

餘下的五本書都十分安靜本份，也沒有殘害任何一隻試圖“翻閱”它們的雞鴨，如今都被整齊地擺放在父子倆面前的書桌上。

“感謝梅林，英國巫師們讀的書大多數還是用麻瓜們也認識的文字寫的——英語，拉丁語，噢，還有一本德語的。”裡德爾笑著對兒子聳聳眉。

《被遺忘的古老魔法和咒語》、《你不知道自己所擁有的能力，以及你一旦明白後怎樣運用它們》、《黑魔法的詛咒》，以及兩本類似課本的書：《標準咒語，二級》、《千種神奇草藥及蕈類》

這些書無一例外都被厚厚的灰塵和汙垢所掩埋，黑乎乎的，幾乎很難分辨出封面的圖案與文字。尤其是那兩本教科書，一本封面只剩小半，破舊的書頁卷著毛邊，時不時發出幾聲喘息，而另一本的書脊幾乎快散架了，看起來很有些年頭。

“你瞧，我的維迪，如你所見，你是個真正的小巫師，你的身上流淌著偉大的血脈。而這些就是開啟魔法世界之門的鑰匙。”裡德爾小心地翻開那本陳舊的咒語課本，認真地盯著兒子的黑眼睛，鄭重地說，“我懇請你，心懷敬畏、勇氣以及我的愛，理解它們，掌握它們。但永遠不要迷失於這強大的力量，而失去你真正想要的東西。”

黑色的大眼睛注視著裡德爾，七歲半的早熟小男孩慢慢依偎到父親懷中，低聲呢喃：“湯米，只要有你在，我永遠不會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