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完之後,我往椅背上一靠,翹起二郎腿,擺出一副好整以暇的姿勢。對付這種人,總不能先輸在氣勢上。
“看來你是鐵了心什麼都不說了。胡適先生教導我們遇事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這樣吧,我來說說我知道的,你聽聽看能不能想起點什麼來,好麼?”我其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自己的想法,如果他有意隱瞞,只要無視到底即可。但我以知道真相的語氣說出這些事,無論我說的對不對,一般人總會在聽到時有些下意識的反應,這些反應如果能被我抓住,很可能為進一步的調查指明方向。
我賭的,就是他的反應。
“那麼,我開始了。”我略壓低聲音,營造出一種緊張的氛圍,“首先,你並不是兇手。兇手是一個女人。你們關係很好。我不妨更大膽推測一下,你們是男女朋友關係。她來到你家,由於某些我現在不想說的原因,與你的父親發生了激烈的爭執,情急之下殺死了你的父親。你為了掩飾她的罪行,擦掉了兇器上的痕跡,把現場偽造成你殺了人的樣子。”
這段話我說地非常慢,期間沒有放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然而說到最後卻覺得一桶涼水迎頭澆下來,他的全部動作就是——沒有動作。
他如字面意義,沒有對我的話作出一丁點反應——無論是我說錯了可能引起的不屑,還是說對了可能引起的慌張——什麼都沒有。從頭到尾他只是淡漠地看著我,那樣子讓我覺得,他要不是聾子,就是完全聽不懂我說的普通話。
這已經不是開不開口招不招供的問題了,一個人到底要有多強的神經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到這種程度?
我必須承認我非常沮喪,但我儘量沒表現出來。在腦子裡又過了一遍剛剛說的話,還是覺得邏輯上天衣無縫,這應該是最合理的解釋,就算沒有都命中也至少不會全不沾邊,可他怎麼會是這種反應?
這時我身邊那個警察輕聲打起鼾來,我才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
按說這是極好的機會,這次訊問肯定沒有監聽,如今第三個人睡死過去,等於現在說了什麼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我相當著急,只能順著剛才的話繼續:“你真願意為她頂罪?你才多大,判了刑這輩子就完了啊!”
出乎意料的是,這回他倒略有些動容,輕聲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怎麼會是你這個樣子……”
我愣住了。沒想到他終於開口,竟是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什麼怎麼會是我這個樣子?
他原本挺直脊背坐在椅子的前半部分,此時也學我慵懶地向後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著我。“這件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勸你不要再插手。知道得更多會對你非常危險,我還能全身而退,你的話,恐怕很難。”
我花了足足一分鐘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這是警告?他在說他背後有一個巨大的犯罪集團能保護他周全,而我繼續查下去,很可能會遭到這個犯罪集團滅口?
太扯了吧,孩子你在演電視劇嗎?
我還想再問些什麼。那時他微微笑了一下,抬起右手打了個響指。
那個響指很輕,絕對不比我們說話的聲音大,但在我身邊睡得正熟的傢伙竟然猛地驚醒過來,“……啊,問完了?我早說過他什麼都不會說的,你偏不信邪,你這種實習生就是得多碰幾次釘子挫挫你的銳氣……”說著就迷迷糊糊地到門外叫押解的警察進來,給孩子帶上手銬要帶他走。我愣愣地看著他們出去,孩子又恢復了一貫淡漠的表情,30度角低垂著視線,沒再看我。
“你無非也就是怕冤枉了這小子,他是未成年人又判不了死刑,我看他一直不開口,精神說不定有問題,你要不甘心給他做個精神病鑑定還更靠譜。你自己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那個警察打了個哈欠,也轉身走了。
我在訊問室裡呆坐了兩分鐘,才收拾東西離開。
出了看守所大門,我沒有坐車,一個人在大街上很慢很慢地走著。下午天氣很熱,知了拼命地叫,我只覺得心裡無比煩躁。本以為見了嫌疑人多少能讓案情清楚一些,這一番折騰下來,我腦子裡卻更加一團漿糊。
去你媽的精神病鑑定,這小鬼要是精神病我把你們訊問室的桌子順一頭吃下去!
我揉了揉疼得要死的太陽穴,找了棵蔭涼足的大樹,在樹底下的馬路牙子上坐下來,點上一根菸,狠狠吸了一口,仔細回想我跟他的對話。
我說了很多,其實都無關緊要。他只說了兩句,第一句是“怎麼會是你這個樣子”,第二句是一句警告,讓我不要繼續查下去。兩句話在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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