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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看得可笑,不免停下了步子,看著廳兩旁大燈高照似是有所頓悟,當下伸手直接將刀尖刺入了最靠近的夥計的肩膀。藉著他吃痛倒地的功夫跑向最近的一盞大燈,用沾了血的刀戳破了籠著的紅紙,又斜著用力將火焰一削,大朵橙黃火苗一跳,頃刻便被刀刃帶起的勁風吹散。大廳頓時暗了許多。卷軸本就滾向暗處,此時夥計不免失了方向,加之廳中也擺放零落古玩桌椅,頓時停下腳步屏息尋找。
藉著暫時的平靜,黑瞎子已然折身回去,他耳力並不差,此刻循著卷軸在地面上滾動時連綿的聲響矮□去,旁側裡繞過夥計們,便穩穩伸手擋住了卷軸去路。他趁旁人猶未反應過來,立時將微微散開的卷軸小心攏好,收進袖口裡,才鬆了口氣,揚起一抹輕鬆的笑容來。卻見四周已經亮了起來,一群夥計或是持著木棍刀劍,或是擎著紅燭已不知不覺將他圍在中央,無不是端著架勢,虎視眈眈的樣子。
他不由得撇了撇嘴角,並不看他們,只是衝著拖著傷腿走上前來的阿寧露出一點日光盡散的疏淡笑意:“您悠著點兒。”
阿寧目光冷卻豔,撥弄著手鐲只含笑不語。看了黑瞎子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人讓開。”
夥計很聽話,給她讓出一條道兒來。阿寧漫不經心的看了黑瞎子一會兒,才略彎下腰來對著他耳邊道:“我可以放過你,放過解家那個繡花枕頭。可是裘大人不會就這麼放過你。”
“是麼?”黑瞎子笑了笑,輕輕側了側身子。他的目光落在一旁架子上擱著的一把古劍,很精緻。劍鞘上鍍著烏金,在火光下隱約閃爍出某種暗而凜冽的光澤,看得出很不錯。
“我們都只是裘德考的棋子,黑爺。你今天做的事情沒有意義,我不信你不懂。”阿寧壓低了嗓音說,她眼眸裡閃爍著一種極為淡然的無奈,一隻手只是死死攀著他的肩膀。
黑瞎子輕笑一聲,不緊不慢道:“阿寧,你一直最聽那個老東西的話。他讓你扮作花魁委身風塵你也幹,怎麼今天說起這樣的話來?”
阿寧咬唇一笑,透著幾分決絕:“黑爺,裘德考要的就是解雨臣人財兩空,你幫不了他。”
“是麼?”黑瞎子再次重複,卻將阿寧用力一推,直接抽身握住那柄古劍的劍柄向外一拉,劍氣如虹,折射出一片耀目銀光。不同於短匕的小巧,長劍顯出黑瞎子此時冷凝的氣度,亦多清遠風華,與之唇邊輕笑相對,驚人不已。
他只以長劍掠過面前一眾夥計的臉,最終點在阿寧眉心:“好玩就夠了。我說過的。”
凌厲之色頓時覆上阿寧嬌美的面容,她後退數步依靠在牆上,斥道:“你瘋了!還不快動手!”
他神色微微一跳,回手只將長劍對向一眾向他擁來的夥計。笑意卻依舊不改,哂了一句:“嘖,有點兒難辦了。”
卻聽見正看得得趣的一眾看客倒吸一口冷氣,黑瞎子眼見擁在面前依舊蓄勢待發的兩個夥計被從後心一扯,摔在地上帶出了一片空隙。解雨臣不知何時從二樓上下來,只帶著兩個夥計。夥計身上都掛了彩,那種傲慢的神情卻一點兒也沒改。解雨臣看著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只是手上原本纏著的紗布不知為何又被血浸成暗紅色,顯得觸目驚心。
他皺著眉,唇邊並無笑色。眼眸隱約可見陰鬱的神色,目光帶著懷疑掠過黑瞎子,只是一凝。很快便轉而看向倒地的夥計,他用力踏在對方手上,痛得那人掉了手裡的短刀。解雨臣微微一笑,冷然看向阿寧,卻對著地上的人說話:“爺的人也敢動手,活膩了麼?”
☆、第肆場 奈何天涯'上'
馬車顛簸,車窗外拂過清風陣陣,愈加洗出墨藍色天宇上明媚星子。解雨臣微闔著眼,任由風吹起他束髮冠下垂落的一縷黑髮。曾記得幼時母親說起,髮絲柔軟之人心腸也一樣柔軟,他本以為這樣多年的苦熬了下來,自己的髮絲也隨著眼底戾氣愈濃而顯出生硬,只是拂上臉頰,卻只覺得如是雛鳥細羽,微癢卻溫暖。
略顯蒼白的唇角牽扯一泓自嘲的笑,他冰冷的指尖抵著下頷,身旁躺著的隨從血液淌出時淡淡的鐵鏽氣味滿溢了整個車廂,令他恍惚中以為自己還在新月樓中,燈火重疊,聲色喧鬧,女子如絲媚眼蠱惑,朱唇勾起嬌嬈的弧度,對自己說:小九爺,您就那麼心疼這個人嗎?
不是的。
他下意識搖頭,睜開眼眸望著飄搖車簾外映出的一點豐美光點,再一次在唇邊低聲吐出這三個字:“不是的。”
阿寧聽到這個低而清晰地回答時什麼也沒說,一雙手只是不輕不重地揉著衣襬,眉心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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