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日光下折射出淺淺光暈,任由落花輕盈吻上。
黑瞎子淡淡靠在廊下,手邊擱著一隻青花酒杯,酒香淺淺暈在氣息裡。身側鮮有僕從走過,唯有遠處傳來老僕咳嗽時斷續的聲音。身後吱啞一聲,長窗被推開,露出半張蒼白卻線條精緻的臉,無波無瀾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
他會意,起身推門而入。解雨臣手中茶杯微漾,衝坐在下首的夥計舉杯說:“明白了。你先回本家。”
夥計不無猶豫地看了看他,躊躇道:“可是……當家的……”
“回本家。”他凝眉看著夥計,神情依然淡靜如初。黑瞎子笑得略顯輕佻,在夥計肩頭輕輕一叩:“花兒爺的話,沒聽懂麼?”
解雨臣聞言抬眸看了看他,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手指在茶杯邊沿輕輕摩挲,淡然看向窗外春暮夏初景緻,滿目濃綠。門便被知趣地掩上,他才抬眸說:“怠慢了。”
“無妨。”黑瞎子順勢坐下來,身子放鬆的靠在椅背上,“夥計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麼?”
解雨臣眸色微微一斂,唇際滑過一抹逢場作戲的淺笑,並不多言,只是起身從一旁木盒中取出一副手套並一卷乳白絲綢遞到他手裡。又折回身從裡間捧了一隻小匣小心放到桌上。一切停當,他才啟唇:“昨日黑爺奪來了這畫,還勞煩過目。”
黑瞎子聞言起身,套上手套後便小心將絲綢鋪開,這才啟了匣子將畫卷小心取出。他動作小心謹慎,只唯恐呼吸沉了便要將這畫卷吹散。解雨臣默默看著他,沉吟了半晌才道:“昨天在新月樓裡,那位女子說起這畫很是金貴。”
他原本不欲多提那一夜的兵荒馬亂,唯恐點醒了他的猶疑。聞言也只是頷首,頓了頓又續道:“想是多年古墓埋藏的緣故。”
解雨臣揚眉一笑,單手託著下巴似是無意般說:“是麼……說起來,那位女子黑爺認得?”
他手中的動作微微一停,平和道:“還是關上窗吧。”
“慢著。”解雨臣的手輕輕按住了瞎子的手背,他依然是淡淡的神情和不鹹不淡的口吻。只是抬眸看著那副在日光下顯出蒼黃的畫卷,閒散道:“但願是我多心。”
黑瞎子微微一笑,口氣裡已經帶了生硬的稜角:“花兒爺,假若我說這女子像是那夜醉紅閣的頭牌……您信麼?”
他沒作聲,也沒挪開覆在他手背上的自己的手。折射微涼暖光的眸子似是審視般掠過黑瞎子的臉,只是眼底的狐疑並未隨著他唇際逐漸揚起的笑弧所化去。他輕聲說:“當然信,黑爺。”
他的手指很涼,搭在自己的手背上像是冰一樣。黑瞎子意味複雜的揚了揚唇角。
不相信又能怎樣。
他注視著對方起身關上窗的背影,不無自嘲地笑了。
年少時學著當家時母親某一次遠行前看望自己,鬢髮如雲的女子目光溫柔卻清明。她看著窗外,柔聲說:“母親要離開這裡,去找一個人。”
“去找誰呢?”他彼時聲音帶著幾分少年稚嫩,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問道。
母親沉默許久,回過頭來輕輕撫上他的髮梢。半晌才說:“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誰。”她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似是思慮著什麼,長長嘆了口氣,只是對著他語意溫存:“有些事如果躲不開也舍不掉,那就只能硬著頭皮去試一試。”
“為什麼?”
“因為……有想要守護的東西。”母親終於擁他入懷,卻只是匆匆將吻落在他的髮間,然後起身離開。掩上門的那一刻,她微笑著注目於他:“我想要守護的,是雨臣。”
不知前路,卻已明瞭註定危險,此身彷彿僅僅是為了一個家族的利益所存在。可是你在這裡,我的孩子。失卻的終有一天能回饋於你,那便心滿意足,不覺恐慌。
他要守護的,是解家。
足夠了。
黑瞎子鋪開畫卷,難得認真地抿著唇湊近了端詳。手中握著的一枚鎮紙輕輕叩著太陽穴,眉心微蹙,似乎思索著什麼。過了片刻才抬眸道:“花兒爺,您來看看?”
解雨臣淡淡瞥他一眼,抿了口茶輕聲問:“你有什麼頭緒?”
“沒有。”他戲謔一笑,手中的鎮紙落在桌面上沉悶一響。“不過……又好像能猜出點什麼?”
“但說無妨,”解雨臣勾唇答道,“不妥就當作是頑話解悶罷了。”
他玩味地看了看對方,誇張地偏了偏頭:“呵……花兒爺,那麼我說,這兩張圖紙沒有任何關聯的地方。”
解雨臣挑了挑眉,起身走到他身旁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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