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得?”
黑瞎子這才睜開眼,只是維持著方才的姿勢慵懶地勾了勾唇:“美人面善罷了。”
他語意輕佻,一眾人反而不好說什麼,車廂中唯見此起彼伏的呼吸分明。他莞爾不語,只望著窗外墨黑天際沉默不語。縱使是一個夥計都會懷疑的事情,不必說素來精明的解雨臣。不過時至今日,他們都清楚彼此其實都是對方唯一的退路。
……所以,走一步算一步吧。他們本該如此,貌似親密,實則天涯。
駿馬長嘶,方才接他出來的夥計開啟車門,生疏地對他欠了欠身:“黑爺,您請。”
他打量兩眼面前院舍,不由輕笑出聲:“這裡不像是解府麼。”
“當家的要在這兒見您。”夥計手裡頭的鞭子攥得愈緊,臉頰上顯出他緊咬牙關的痕跡,停頓了一會兒才按捺著說:“當家想來都已經安排好了。外頭雨大,您趕緊的。”
他看著對方不忿臉色不由微笑,略略偏過頭來看著他雙目,語意輕柔道:“您顧念兄弟情誼,也該曉得大局為重,不是麼?”語畢,他彎唇露出幾許似笑非笑的神色,獨自走入雨簾裡,車後掛著的小燈明黃,映出他墨色的袍角,與著雨中純粹的夜幕格格不入。
“花兒爺?”雨聲混著叩門時僕從剋制著的聲音,房內隱約亮起一點搖曳火光,影影綽綽,映出一痕瘦削側影,含糊應了一聲。
解雨臣睡的並不安穩,手上的傷口雖說止了血,仍是撕扯一般得疼著。他闔上眼,便只覺得身心間只餘下痛楚與悶熱,渾身發了虛汗,昏昏沉沉地臥著。早先吩咐了黑瞎子一來便差人來報,因而門響時便清醒過來,點著了燈只看著幽幽火光跳躍片刻,方穩下嗓子:“黑瞎子來了?”
“是。”
“帶他過來,讓人掌燈。”他沉默一會兒,輕聲道。
長廊上火光一團團亮起來,他恍惚地聽著腳步聲細碎,竟有些疲憊起來,雙手閒閒擱在被榻上,半闔著眼稍事休息。
扣著的門被推開時湧進水氣瀰漫,淡淡草木清馨略略驅散室內窒悶檀香氣味,一點徐然升起的輕煙很是搖曳不止。黑瞎子便長身站在門前,望著解雨臣微閉著眼的側影,忽而澹澹道:“當家的是不是大半夜沒睡好?”
他的聲音極輕,似是要融化在雨聲飛濺之中。引他來的侍女垂著臉恭順道:“這個……便不得而知了。只是花兒爺手上的傷不大好,想是睡不好。”
“曉得了。既然當家的吩咐我過來,當是有話要說,你們都下去吧。”他抬了抬眉,指尖下意識撫過雕琢精細的門框,依然是那樣淡淡的神色,聲音卻愈發低了。
侍女見狀,便知趣合了門下去。黑瞎子沉默地注視著解雨臣因為睡眠而略顯安逸的臉容,橙紅火光為他蒼白臉色多添幾分暖意,只是手掌創口必是疼痛,眉心依然是那樣微微蹙著,不甚香甜的模樣。
他看得不忍,只輕手輕腳扶好他睡姿,竟是不曾吵醒他。許是方才心累不已,此時難得入夢,便一心沉溺,貪戀夢境。他細微嘆了口氣,起身走到窗前,半開的長窗映出雨夜情致,溼潤微風拂面,清馨間多一星半點悠然香氣,他只沉默,任由長風驟雨,一夜終究安穩。
解雨臣夢醒時便看見天光大亮。黑瞎子獨自臨窗而立,神態難得淡靜,正逗著一隻落在窗前的小雀。他眼前黑紗被水氣輕燻,愈加像是氤氳在他臉上的一抹墨痕,透出某種荒誕卻絢麗的氣息,映著他身側鳥鳴啾啾,更讓人覺得不真實。
想是聽見他動靜,黑瞎子回過頭來衝他淡淡勾了勾唇:“花兒爺好睡。”
解雨臣沉默一會兒。才滯著嗓子開口:“你這麼喚我也無妨。”說罷頓了頓,順著他視線看小小花園內滿目蒼翠,不由問道:“想是海棠落盡。”
黑瞎子溫和一笑,並不回答,只是側了側身讓出視線。許久才淡淡道:“狂風催花,自然無情。”
小雀低低鳴了兩聲,只拿清明眼眸注視著兩人,很是天真模樣。恍然間彷彿還是舊年好晨光,雨後初晴,人心恬淡。
解雨臣靜靜微笑出來,注視著黑瞎子的眼眸不自覺染上幾分故人心腸,只是疲憊:“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他不覺失笑:“黑爺,如斯情腸,您當如是。”
所謂可憐可愛可憎,終究化作兩人各自悵惘心緒,唯有別開視線,輕輕一嘆,相顧不言。
☆、第伍場 失之我命'上'
晨光微熹,一夜急流後只餘下晶瑩水珠沿著大片綠葉滑落,終於將地面洗刷出本色。石子路間五彩卵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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