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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虧,早早吩咐了在幾個馬盤裡給您挑件稱手的活計。”
他聞言頓了頓,只是笑,不說話。心裡那種曾經淡了的猶豫再起,手中一泓杏黃茶水輕輕搖晃,映著他沉默的下頷線條愈加不定。
啞姐許是見黑瞎子心緒多少不安,便止了話頭向窗外看去。長窗之下人群來往熱鬧,不遠處白馬踏風而來,只曳的馬上任墨色斗篷翻飛不止。因是初夏,馳行風亦乾冷,男子神色便有些疲累,牽了馬到馬伕手裡邊匆匆走進酒樓,啞姐這才認出便是一年前那個少當家解雨臣。
他走的飛快,推門進來時亦未收好臉上疲色,單手解著頸上束繩,一壁命人將一隻烏沉沉的匣子放在桌上。
啞姐笑著看了看瞎子,淡聲道:“還不開啟看看。花兒爺給你帶的好東西。”
黑瞎子這才微笑,掀開了蓋子,那半帶著戲謔的笑即淡了許多,他小心拾起那柄短匕,刀刃出鞘,理似堅冰,不似飲血而生,卻是無端令人齒冷。觸手沉重,反握在手中卻意外的合手,刀柄上嵌著兩枚大小不一的紅寶石,流光灼灼。
“是很久遠的東西了,黑爺生長關外,想來用起匕首來也合手些。”解雨臣回手將披風遞到隨從手裡,只著一襲玉色深衣,朗朗一笑,便坐到下首衝啞姐頷首:
“啞姐。”
女子笑著回禮,輕輕搖晃著手中茶杯,淡聲道:“花兒爺囑咐我去做的事情已經結了。”
“那就好。”解雨臣執起面前斟滿的酒杯,含笑側首:“吳三爺還好麼?”
啞姐嘆息,只是搖手道:“老樣子,只是花兒爺的事他到底上心。”
“有勞了。”他微眯起眼,清淡的光澤在琉璃樣眼眸間一轉,便開啟一隻硃紅錦盒,盛著一對羊脂白玉手鐲,輕聲說:“這是一點薄禮,啞姐如果自己喜歡賞玩即可。”
“花兒爺真是客氣。”啞姐輕聲道來。只是意味不明地看著解雨臣,纖長指尖拈起一枚手環輕輕把玩。
解雨臣恍若未覺,只是隨著菜式開席低頭進餐,時而對黑瞎子低語一二,只是言語淡而輕,黑瞎子雖然仍是淡淡應著,眉心卻已帶了淡淡寒意,只是就著清酒沉默下來。
酒席散去,解雨臣先吩咐記了帳,便獨自下樓去送啞姐。黑瞎子獨自站在窗前,他漠然看著面前清風漾開渾濁氣宇,捲起地面上陳積的薄灰。手中酒杯慢慢傾倒,酒水溼潤了地面,他輕輕鬆手,酒杯清脆砸在窗下。‘
鼻息間淡然的酒香湧動,他在這一瞬間定下了心神。漠然掃過桌上酒席,視線依然戲謔而冷清,他抬眸,對著獨自歸來的解雨臣,露出的那抹令人似曾相識的淺笑:“喲,花兒爺。”
解雨臣直視著男子薄紗下隱約辨得出輪廓的眼眸,那種熟悉的壓迫感又回來了。
他今天這一場酒,與其說是請黑瞎子,不如說是激他。他要的是那個冰冷疏離又玩世不恭的黑瞎子,而不是那個跨過了界的陌生年輕男人。
說穿了,他消受不起,也無意消受。今日唱的這一出不過是叫黑瞎子收起那些無用的心思,看清楚這一趟渾水只與利益有關,只與他解雨臣,黑瞎子不過是一個尋常人,或許名聲在外,可拿瞭解家的錢,就只是解家的一枚棋子罷了。
至少明面上的或進或退,他由不得自己。
他並不後悔,甚至於有些愉悅,只是看著斜倚在窗沿邊的男子長腿微舒,熟稔的抬起甫到手的短匕在指尖輕輕一挑,殷紅血珠凝成渾圓一點欲墜。
他將血珠抵到唇邊,舌尖輕輕掠過血滴,似是露出溫柔笑意一般靠近解雨臣,呢喃如囈語般低聲問:“花兒爺,你把我的血變涼了。這可怎麼好。”
解雨臣抬眸,笑得似乎戲謔:“那不是很好,黑爺便學著怎樣用別人的血暖自己。”
“花兒爺便常這樣做吧?”輕輕託著他的下頷,他的氣息帶著清酒的綿甜。“只是花兒爺有沒有想過,那些血涼透了的人該怎麼辦?”
“和我有關係麼?”解雨臣眯起眼,他輕柔的笑弧如是輕顫的昆蟲觸鬚,並不飽滿。
是啊……和你沒有關係。
你真是狠,花兒爺。不但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
只有先逼得自己血流不再溫熱,心不在赤誠才能從容面對眾生泯滅。不是麼?
他的唇抵上對方的,舌尖將微澀的血液送到對方口中。他們彼此都不曾說話,只是安靜的站著繼續這個並不深的吻,以戒備而嚴肅的姿態,沒有擁抱,只是託著解雨臣的下頷,靜默之至。
也罷,只當是飲酒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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