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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就是惱恨他利用自己套出那些話。
他會說的,他所知道的一切對於他個人而言毫無意義。
可是為什麼要試探他,要利用他對自己那種知遇一般的情愫。
他輾轉間加深了這個吻,終於被解雨臣用力推開。還好,即便那薄薄的刀片就在他手心裡他也不曾真的要他的血。
踉蹌的年輕當家撞在一旁書架上,從頂端被撞落的錦盒裡滾出一枚赤金手環,銜珠雙翟紋樣,火光下金光耀目。
面具下的少女,便是任由一段雪藕樣的臂膀上籠著這樣的手環。
黑瞎子只覺得眼前那層黑色更濃了。
他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一石二鳥。
那麼,他算是什麼?
他大概是那個不經意間有了價值的棋子,被拈起來順手做一次人情,讓自己帶著憐意痛痛快快得把團扇上的東西兜了個底。
這才叫虛妄。他本以為自己才是那個旁觀者看著男女成戲,卻不想自己竟是這場戲裡那個最可悲的無名小卒。
“戲子無義。”也許是留意到他的神色,解雨臣譏誚得笑了笑。“黑爺大概不知道,我學女人的功夫還是從戲班子裡得來的。”
說完這句話,解雨臣的臉色蒼白下來。他安靜得站在書櫃一隅,過了許久才輕輕地說了一句:“你回去吧。黑爺。我們的帳慢慢算……慢慢還。”
他們再一次對視,這一次的對視令他們恍若回到了這一切的最開初。他心存戒備,他不曾相信。
☆、第捌場 已然弦上
黑瞎子再接到來自阿寧的訊息的時候,已經是五月中旬。京中耳報飛快,彼時東宮不穩,群臣啟奏復立太上皇之子沂王太子一事愈加沸沸揚揚,宮中一連兩次秘密遣了巡司登門詢問,解雨臣早已到了無可退路的地步。
這一切黑瞎子並未付諸書信,只是以簡單言語回答此時已動身遠出關外的女子急躁的催促:勿念,解家將行。
他抬頭,看著振翅飛去的灰羽鴿子,似是被日光暈迷了眼,一瞬間恍惚。
其實要說動身,也並不是什麼難事。隨行的夥計早早安排下,圖紙關竅又日漸明瞭,只差尋到具體方位。可是畢竟一行十餘人,難免引人耳目,故而幾路門卡亦需打點,一來二去,眼看著日頭一日比一日毒辣,不免有些膽小年輕的夥計打起退堂鼓,好在解雨臣治家有些年頭,多多少少彈壓了人心不穩,只是……
若說是自家的夥計也就罷了,這一次,黑瞎子卻是無從忽略的存在。
自打此前新月樓、試音宴兩樁事情以來,兩人的關係愈加劍拔弩張。且不說彼此究竟有多少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單是兩人利益糾葛便足夠叫人頭大。時間緊迫,解雨臣卻也不喜歡在要緊的時候多一處不安定,便有意請了黑瞎子一回,邀了生意上有過來往的做東,便定在新月樓。
說是在新月樓,之於黑瞎子多少有些故地重遊的味道。上一次唱了好大一場戲,到底也是理虧一方忍了下來,明面上還是恭維客氣,尊了上座,又奉上陳釀,大堂裡小二陪著笑上前:“黑爺,這一次的酒可是好酒,也算是請您賣個面子,多擔待著些。”
話裡頭藏著刺,他未必聽不出。今天這一場宴說是替花兒爺為黑爺餞行,不過是藉故定定各自的心,打起精神應對接下來的生死攸關,他並不打算做什麼出格的事。於是只是輕笑,映得面容愈加玩世不恭:“豈敢,在京城我還得先拜拜您們的碼頭才是。”
黑瞎子在關外呆過不少時候,回了中原也不怎麼入京。這句話說得也不算偏頗,小二大概是放下了心,猜度著這一次這位爺爺不鬧了,才退到門外。
席上只坐了一位利落打扮的女子,雲鬢松挽,似垂未垂,一時也辨不出是否婚配。她見了他,便淡淡一笑,溫言道:“是黑爺罷。可算來了,只是正主兒不到,我做東也不敢開席。”
黑瞎子辨出她口音裡有幾分江南口音,卻也想不起她是誰。便輕輕笑了聲:“花兒爺是個大忙人,便是日夜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遇不上。”
“瞧黑爺說的,花兒爺這一次可是為了黑爺。”女子抿嘴一笑,復又道:“真是失禮了,黑爺恐怕還不認得我這個小人物罷?想來我比黑爺虛長几歲,不如黑爺便喚我啞姐罷。”
黑瞎子聞言挑了挑眉,循禮喚了句“啞姐”,便低下頭去抿了口茶,並無接過話頭的意思。
啞姐看著他,笑的很是溫和:“黑爺身手好人盡皆知,但地下的事兒,誰又說得準呢?想來花兒爺是怕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