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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見的小嬰兒不多,穆小七出生時他還在戰場,回來時小傢伙已經長開,又不過看了三日就往京城裡頭送,倒是兩個庶子出生的時辰都巧得很,也不是有心重庶輕嫡,不過他恰好都不曾出戰,自然也不吝嗇在王妃送來好訊息時過去看一眼——每個都皺巴巴猴子似的,明明王妃極賢惠,兩個妾室有身孕時該吃的該補的也從沒少過他們的,但哪個都沒得這個銜玉而誕的胖娃娃那般,剛落草就有一幅尋常嬰孩需長開後才有的白嫩模樣。
且就皇帝見得那少得可憐的嬰孩兒來說,哪怕是他家最健康的庶次子,也不是那種能含住那麼大塊玉石,還能既不被嗆到又不會噎住的,這個胖娃娃……
王子騰擔憂的也不是沒有絲毫道理,皇帝到底是皇帝,就算他已經在琢磨著過幾年將擔子扔穆小七身上,自己和王子勝五湖四海遊歷修行去,但在皇座之上一日,對於皇權的獨掌慾望便熾烈一日。
穆小七陰謀陽謀齊上的在朝臣宗室之中豎立自己優質正統的繼承人形象便罷了,總算手段尚可,皇帝便是常為難他,也不過存著歷練的心思,他對這個嫡長子還是很滿意的,又有王子勝在,後宮除開中宮處每月兩日按規矩該與正妻同宿的日子不好下了皇后的體面之外,其餘幾乎絕跡,也沒給那些妃妾挑撥尋事的機會,因此也沒絲毫更換繼承人的念頭,穆小七又不曾真的將手伸到會動搖他獨一無二權力的地步,是以不妨。
便是仁哥兒,傻里傻氣手段拙劣得皇帝不得不與王子騰談心,但沒想著撼動他地位,不過是有些兒忌諱不上心,手段又差勁,又是王子勝的獨子,皇帝自然也不會跟他計較,不過是為了他日後不給再一任新君清算,方才敲打王子騰。
可賈王氏算什麼東西?雖也是王家嫁出來的,卻不過是繼妻所出次子婢妾所生的庶女,家譜上再怎麼記了嫡,也掩蓋不住其血統裡頭一半留著賤妾血脈的事實!性子更是惡毒狂妄,自作聰明實則愚蠢,子勝這個做堂兄的完全不將她當妹妹看不說,就是同父兄長都在心裡暗自厭棄了她——
如此卻還不自覺!還敢在孃家嫂子面前擺她榮國府當家二太太的威風!
就這麼個女人,也配生下什麼吉兆之子?
更何況,其所銜者玉——這玉石,自古意義便尤其不同,大慶現在的規矩是沒那麼森嚴了,但古時曾有段時間,惟國君可用玉石做印璽、當配飾。
便是現在規矩寬鬆,也講究士人方可佩金、五品以上官爵方可佩玉,其中玄玉更是惟皇家直系三代之內方能佩戴。
賈王氏生什麼吉兆不好,偏生個銜玉而誕的出來!
皇帝一開始是頗忌憚的,連能夠含著那麼一塊玉不嗆著不噎住的賈寶玉都讓他多了幾分警惕——古早便有諸如“天命玄鳥,降而生商”的說法,是以玄色貴重至今,此時賈家偏鬧出個自帶至尊寶玉出生的男娃,便是現在的賈家遠不如前兩代,但四王八公素來同氣連枝,金陵四姓亦是互為姻親,賈代善賈代化那一代人雖去得七七八八,京都大營等諸多軍中故舊也尚有往來,嫡女又嫁了個掌得揚州鹽務的探花,如此算來,賈家便是長幼不分的名聲荒唐得滿京皆知,但細細算來,卻也是文武錢財樣樣俱全——誰敢說那長幼不分不是賈家為了掩飾大逆不道之意而刻意自汙潛伏的?
皇帝不管面上看起來何等不耐煩陰謀,他能在先帝眾多庶子裡頭熬成了皇帝,總還是個聰明人。而聰明人,總是容易想得太多。
皇帝便是想多了,以至於就算王子勝將方才那一幕放慢了百倍,讓他看清楚那玉石在胖娃娃口中原本不過小小一虛影,掉下來之後才迅速放大凝結成型,他也只會對這果然生有異兆的胖娃娃越發忌憚。
好在皇帝卻不只是皇帝,他還是王子勝家的阿穆,因此想多歸想多,卻沒有將賈王氏生子異兆往天眷王家身上扯;忌憚歸忌憚,也遠不到被個小娃娃就嚇得連王子勝都安撫不住的地步。
因此在王子騰上摺子前,皇帝已經對賈寶玉銜玉而誕一事渾不在意,剩下的那一點子關注,也不過是好奇罷了。
因為王子勝與他說了,什麼“天命玄鳥,降而生商”或許還可能,但殷商之後,什麼日照生人君什麼旭日投懷生帝皇之類的通通都是扯談,因為商末封神大戰之後,人神便被進一步分隔開來,神通者或許可行於凡世,卻絕對不能為人間帝皇,妄圖以帝皇之尊尋真問道者,便是一時或有效應,但最終都逃不過輕則墮輪迴贖罪孽、重則魂飛魄散六道無存的結局……
“這也是我為什麼堅持要等你禪位之後才引導你修行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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