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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他抬手輕輕拍著曹丕的後背,就像在安慰一個受傷的孩子那樣,等著他的情緒平復下來。
良久,司馬孚覺得懷中那人的身體不再顫抖,便將他推開站好,緩緩開口道:“君王晏駕,世子殿下理應上為宗廟,下為萬國,豈可效匹夫哭孝?”見曹丕低頭不語,司馬孚稍稍加重了語氣道:“家兄正協同賈主簿護送先王靈柩前來,難道殿下想用現在這個樣子去面對先王和他留下的大業嗎?”
畏葸似的抖了下肩膀,曹丕終於搖了搖頭,抬首道:“先生所言是也,學生失儀了。”
伸手抹了下他還溼著的眼角,司馬孚“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曹丕偷偷打量了一下他,見他並沒有因為自己方才的言行有什麼不自然的表現便也放心下來,轉開話題道:“身為世子我自當擔起父王遺業,只是,朝廷的詔命遲遲未至,我若此時即位,未免有僭越之嫌。”
和他並肩往高臺下走著,司馬孚沉聲道:“殿下豈不聞陳尚書言‘王薨於外,天下惶懼。殿下應割哀即位,以系遠近之望。且又愛子在側,彼此生變,則社稷危矣’?”
腳下頓了一下才又跟上司馬孚的腳步,曹丕決斷道:“既然如此,擇日不如撞日,先生且讓禮官備辦好一切,明晨,我便行禮承襲王位。”
側目看了他一眼,司馬孚臉上雖仍未見笑容,但神情比之方才已是柔和了許多。點點頭,他應聲道:“諾。”
無巧不成書,就在曹丕行即位禮時,來自許都的任命詔書也到了。於是,曹丕名正言順地成為了漢朝新任丞相、魏國國王。
塵埃落定。
唯一讓曹丕覺得不滿的是,漢帝同時下詔,改元“延康”。
坐在王座之上,曹丕透過垂在眼前熠熠生輝的冕旒,暗自冷笑道,延康?哼,姑且就讓你們再苟延殘喘一段時間好了。
司馬懿與賈逵扶柩入鄴時曹丕已經即位半月有餘,曹丕看著那與自己闊別將近兩年的人,心下百感交集。剛想有所動作,他便被滿朝文武的視線給絆住了腳,抬起的手也不由僵在了半空。
司馬懿步伐穩健地穿過人群,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殿階之上,新任君王的身影在他的視線裡越來越清晰,威儀棣棣,浩氣凜然,直教人覺得恍如隔世。昔日裡他們亦師亦友,親密無間,如今重逢,卻是各負重任,君臣相殊。
跟著賈逵恭敬而虔誠地跪拜行禮,司馬懿想,那上面站著的,是我一生的君王。
繁雜的禮儀之後還有宗廟祭拜以及下葬等後續工作,曹丕再見司馬懿時已是二月曹操入葬高陵之後的事了。
寢殿之中,曹丕身著華服坐在梳妝檯前望著鏡中映著人影,低聲道:“仲達,我才知道,父親肩上的擔子,居然有這麼重。”頓了頓,他苦笑道:“這頭上的王冕,都快把我的脖子壓斷了,你幫我取下來可好?”
原本給曹丕捏著肩膀的手倏地一僵,司馬懿跪地垂首道:“臣惶恐。”
眼裡閃過一絲愕錯,曹丕苦笑一聲道:“你惶恐什麼?起來吧。”抬手將王冕取下放到梳妝檯上,他回頭見司馬懿還跪在地上,不禁心生悽然。
司馬懿等了半晌不見迴音便抬頭去看曹丕,卻只看到那雙墨色的眸中一片哀色。
慢慢移了移身子,曹丕主動抱住司馬懿,將頭埋在他頸窩,悶悶道:“便是和我,仲達也要如此設防嗎?還是說……伯達的事,你終究沒能原諒我?”
作者有話要說:1、曹彰煽動曹植即位和曹彰問璽的橋段分別參見《魏略》——彰至,謂臨災侯植曰:“先王召我者,欲立汝也。”植曰:“不可。不見袁氏兄弟乎!”《三國志?劉司馬梁張溫賈傳》——時鄢陵侯彰行越騎將軍,從長安來赴,問逵先生璽綬所在。逵正色曰:〃太子在鄴,國有儲副。先王璽綬,非君侯所宜問也。〃遂奉梓官還鄴。2、司馬孚勸勉曹丕的橋段為衍生,所說的話參見《三國志?桓二陳徐衛盧傳》行前未到鄴,太祖崩洛陽,郡臣拘常,以為太子即位,當須詔命。矯曰:〃王薨於外,天下惶懼。太子宜割哀即位,以系遠近之望。且又愛子在側,彼此生變,則社稷危矣。〃即具官備禮,一日皆辦。明旦,以王后令,策太子即位,大赦蕩然。
☆、朝堂之上無私請,耀武南征顯軍威
夜梟的鳴聲自殿外傳入,哀轉久絕,司馬懿盯著銅鏡出了半天的神,才喃喃道:“不會。”感到懷中那人在聽到自己的回答後身體瞬間便放鬆下來,他還想再說點什麼,唇上卻傳來了微涼的觸感。閉上眼,司馬懿任由曹丕在自己唇上索取,回應的有些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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