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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潔的院落、古樸素淨的石階、奇致罕稀的藥草、自由暢然的錦鯉,那一片碧波湖色,薄薄的輕霧縈繞著一身素白的雪兒。
她叫雪歌。
夜雪歌!
天微涼,她依舊著衣單薄,已經習慣。
展昭靜靜的望著,生怕猶自開口打破這和諧的寂寞。
一隻飛鳥自目力不可及的遙遠飛來,於湖面清啄,掠起,漸行漸遠,融入秋涼。
雪歌一直看著它,從來的方向側目到消失的方向,而後良久的眺望,繼而,微笑:“展大哥,那邊有它的朋友在等它。”
她知道,他來了。
不用眼睛看,她知道他來了。
他的氣息安定溫和磊落,聽一次便會記一輩子。
較之更多正常人,她的耳朵比眼睛看得更遠,更清澈。
她靠耳朵和感覺活著。
映著湖水,她的眼睛是柔和的碧綠色,又彷彿是透明的,反射著陽光的顏色。
但這雙眼睛,看不見這個世界。
雪歌是個盲姑娘。
她周散發的不是胭脂的幽香,而是淡淡的芳草清息,淳而不膩。她站在那裡,安靜的像空氣,不會帶給人任何的不適和壓抑,卻可以讓你舒服的呼吸。
她將食物揉碎,灑進湖,便靜靜的聽魚兒從四面八方游來的聲音。
生來異於常人的聽力,是上天給她的恩賜。
她時常坐在階前,聽蟲兒的呼吸和鳥兒的心跳,她可以從步伐和呼吸判斷來人,而這種步伐或呼吸只需出現一次,就夠了。她可以聽燕群遷徙而判斷他們的數量,從呼吸判斷他們的距離。
所以,她的世界並不孤單。
展昭看著她的眼睛,心痛難自抑。
“百轉神通”諸葛聰本應該死在夜鷹手裡。
她的師傅“藍田醫仙”莫風本可以醫好她的眼睛。
如果不是展昭,如果不是善念促使下他決絕的攔下夜鷹嗜血的劍,莫風不會死在諸葛聰手裡,雪歌的眼睛不會再也看不見。諸葛聰雖死,展昭的心卻從未真正開啟過。可是即便事情再重新來過,他依然會這樣做。
因為,他是展昭。
算來,他識得雪歌,已有七年。
視線自氤氳水汽間散開,仿若追回七年之前。
風和日朗。
杭州。
展昭還只是展昭,不是“御貓”。
西子湖畔,茵茵綠意,輕風送暖,淨水流香。湖面清波淺蕩,魚鳥相戲成音。
展昭目力所繫,雪歌綠衣著身,手臂環膝,於石階淺淡靜坐,周身鍍著暖意,精緻的面龐迎著陽光,笑意似有似無,彷彿淺寐多時。
他心頭一暖,淺淺的笑,是一種薄荷的清涼重疊迷迭香的舒暖。
片刻,他離開。
雪歌睜開眼,笑意微漾,這個人的氣息有著她從未感知過的溫潤安定坦蕩,如一抹丹青水色。
微漾的笑意,被展昭不期而遇的回身盡收眼底。
一切,自然,隨意。
即便他的執念斷了她復明的可能,這個從來只默默如雲天的女子,沒有埋怨,沒有嗔念,溫靜如春,用自己的方式如開封府一般溫暖在那裡。
展昭曾不止一次默默的注視她眼中恬淡的歡愉,那裡沒有慾望,沒有貪婪刻意的求取,諸多惦念愧疚揉碾成一句簡單,“雪歌,好久不見。”
“展大哥,你又失信了。”薄薄的嗔,無大起大落。
展昭垂睫斂目,是啊,他答應過她會好好照顧自己,他又失信了。
他踱步來至她身側:“雪歌,是那位紅衣姑娘送我來這的?”
雪歌輕輕點頭,“是。”
“她是夜鷹的人。”
“她叫浮塵。”
展昭道:“她傷的太過嚴重。”
“只要回到天香囯色,她便不會有事。”
展昭搖頭:“如今的天香囯色,並不安全。”
雪歌沉默。
她承認,展昭的話比任何人都可信。
他的心,甚至比夜鷹對待她都真誠,連善意的謊言都沒有。
雪歌,是夜鷹的妹妹,僅此關係並無親情可議,因為她已記不清多久沒見過夜鷹。
展昭想了想,還是開口,“雪歌,夜鷹的事你知道多少?〃
雪歌依舊站在那,安靜的融入霧色,“他希望我跟他是兩種人,希望我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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