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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母親面容雖是從未見過的憔悴,然確是較自己記憶中年輕了些。
這莫不是阿孃的夢境?沈百翎在心中暗忖,不禁更走近了幾步,想看看自己幼時模樣,誰知又是一陣怪風,白霧如幕布般擋了上來,將湖灘遮掩了去。湖水、沙灘、紅衣的母親和那小小嬰孩霎時便化作烏有,不知去了哪裡。
沈百翎此時心中迷霧只怕比眼前濃霧更要莫測許多,他百般尋思也摸不著頭腦,面前場景不斷變幻,也不知是真是假,是虛是實,更不知自己是如何到了這個地步,如若都是自己腦子所思所想,這夢境也未免太離奇了些。
正思忖中,霧氣中又有人聲遙遙可聞。
這次是個少年,聲音全然陌生,只聽他朗聲道:“青陽師兄,咱們有師命在身,還是快快前往黃山不要耽擱,壽陽之事改日再說不遲。”
回話之人約莫是個青年,只聽他嘆道:“殺妖除害,救民於水火,本就是我輩當為之事,哪有什麼遲與不遲?我們若是不知道此事也就罷了,既然師侄的傳訊已被我們看到,怎能置之不理?再說黃山那般大,待到尋得那物,也不知是何年何月,壽陽的百姓哪裡等得?”
沈百翎沿著聲音走來,眼前涼霧漸漸幻化出房屋門庭,卻是到了一處院落之中。說話的二人正立於東側一間屋內,窗戶大開,沈百翎隔窗看去,屋中二人皆是一身白底藍紋的廣袖長袍,略瘦小些的大約便是那少年,另一高大的便是那青陽了。二人都是背對窗子,是以未曾發覺百翎。
那少年急道:“水靈珠可是人間至寶!若不是南疆那些女媧遺族出了叛逆,哪裡能流落到中原來?多虧師尊神通廣大,掐算出寶珠下落,若是再多耽幾日,教十洲三島亦或是崑崙山上其他門派察覺,到時咱們慢了一步,只怕就要錯過。”
青陽搖頭道:“那倒未必。唉,那水靈珠本就是南疆之物,掌門師尊雖是為了我派,此舉也頗有趁人危難之嫌,甚是不妥,甚是不妥啊。”
那少年一甩袖,正待再勸,忽地別過臉來,一眼竟瞥見沈百翎呆立庭中,頓時怒斥一聲:“你是何人,竟敢在此窺探?!”不等沈百翎答話便已捏起劍訣,袍袖灌了風般高高鼓起,一道藍光如電般自袖內飛出,徑直朝著百翎面上疾射而來。
“啊——!”
沈百翎從矮榻上驚坐起身,胸腔中噗通噗通跳個不住,心中只道:那人好厲害,只是捏起手指一揮,便能變出藍光嚇妖,難道便是母親曾提起過的人族中最是兇惡的修道之人?夢中最後那幕委實驚怖,他呆了半晌才恍然發覺自己仍好端端地待在臥房中。
其時已是後半夜,屋中院外都是一派靜謐。沈百翎心下略安,便想起自己仍睡在母親房中,只恐把母親吵醒,忙不迭回首望去,但見月光投在板壁上斑斑駁駁,荷葉床上空空如也,衾被早已涼透,沈單青竟是不知去向。
沈百翎頓時睡意全無,踉踉蹌蹌跳在地上,披上外衫便奔出了家門。此時城中眾妖尚在酣夢中,沈百翎也不便尋求幫助,只得自己孤身找尋。
居巢國雖是千年前小國,古城卻也佔據湖底好大一片地。城中巨大石臺上建有神殿以供巢神,其餘東南西北四面各有民居數百,其間水藻叢生,青銅人面、古綠大鼎林立,若是細細搜尋一遍,只怕要找到天亮去。
沈百翎游來游去,驚起水魚群群,連人面像群背後和大鼎肚內也不曾放過,可始終不見母親身影。沈單青平素不好與妖交際,多年來連門檻都不曾踏出過幾次,更不要提出城了。是以初時沈百翎根本不曾去城門附近看看。
直到城東北幾條小巷轉了個遍,不知不覺經過東面城門時,忽地一陣幽香傳來,這香氣他夢中已聞見過一次,正是母親平日好用的鳶尾香,其間還夾著離香草的氣息。他循著香味到了城門下,只見月光皎皎,明晃晃照著地下一物,走至跟前撿起一看,正是沈單青隨身帶著的香囊,囊袋中還有自己親手用離香草所制的香丸。
他心下更是疑雲重重:阿孃這許多年日間都不愛出門,怎麼夜裡卻……還是在城門口?她莫非竟去了城外?又想道:這麼說來,阿孃未必不曾出去逛過,她不喜妖多之處,是以時時在夜間閒逛散心也是可能的,我平日裡睡在自己房中,她便是出門我也不知,若不是這幾日她生了病,我哪裡能發覺自己的阿孃原來也不是那般孤僻……是了,我自己不也十分喜歡溜出門麼,原來這性子是隨了她。
胡思亂想了好一會,他將香囊收入懷中,一蹬沙地便游出了城門。只是巢湖浩瀚八百里,湖底更是又寬又廣,雖說月輝明亮,隔了一層湖水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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