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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符咒漸漸熄滅,那道士有些驚訝,然後迅速平靜下來,急急催促那些個兵士,話音剛落,便有四條鐵鏈從四周拋向了巨網,將已經掙脫的人重新縛住。這四條鐵鏈與之前那條材質有些不同,黝黑中隱隱透著一股白光,與那人周身的火焰一接觸,竟是嗤嗤冒出白氣,看這樣子,到對得起這“天山玄鐵”的稱呼。
“臭道士,功力不高,花樣倒是不少!”
許是連番的折騰讓那被縛著的人有些不耐煩。臭罵了一句,之後,那人周身纏繞的墨綠色火焰便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吞噬起被逼到外層的藍光紅火,鐵鏈上白氣冒得更加厲害,不一會兒,便啪啪斷成幾截掉在了地上。
“怎麼可能!”
那道士也不笨,知道遇到了棘手的妖孽,驚呼一聲便跳下了城樓,也顧不得摔殘了的腿,一瘸一拐地向著城外的樹林跑去。而剛剛被縛著的人居高望著那道士狼狽的逃竄摸樣,也不去追,只是冷冷地笑著,低沉的嗓音響徹在漆黑的夜裡,像是一個沒有盡頭的夢魘。
“看你是漢人,饒你狗命!至於你們……小爺可要趕盡殺絕了!”
扯過一截鐵鏈握進手裡,墨綠的火光一閃,再張開手時只剩下隨風飄散的碎屑。那人嬉笑著望著城上逃竄的突厥兵士,慢慢咧開嘴,露出一顆尖利的白牙。身上騰起的火焰更加張狂,栗色的髮絲隨風飄舞,原本琥珀色的瞳仁突然纏上了血絲,一聲野獸般的吠叫過後,從那墨綠的熒光裡躍出一隻碩大的白色猛獸,六條蓬鬆的大尾巴囂張地在風中搖擺,看那獸形態,竟是六尾雪狐不假。
“鬼啊!鬼啊!”
看到那白色巨獸從城樓上跳了下來,嚇傻了的突厥兵士一個激靈扔了手裡的鐵鏈彎刀四散奔逃。本是請了道觀裡的法師捉妖,怎麼到了這會兒反而被妖追的四處奔逃?倒也不是他們貪生怕死,只是想起前些日子裡被掛在旗杆上的那些個屍體的悽慘模樣,就連這些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活的兵士也嚇破了膽子。難怪戰前那些個同僚藉故推脫,原來這妖竟然如此兇惡。
那六尾雪狐冷眼看著亂作一團的長安城,嘴唇輕掀,尖利的牙齒露出唇外,它就那樣邁著優雅的步子不緊不慢地追著,映著不算明亮的月色,可以看到它的瞳孔很亮,血絲纏繞在裡面,像是要把這夜一起纏進去,然後用它那尖利的爪子牙齒,為這清冷添上殺戮的血色。
“張起靈,小爺給你報仇來了。”
15。
掐指算著時間,潘子趕到長安城約莫是子時三更。遠遠望見長安城上飄動的墨綠色光芒,心裡有些焦急,策著馬趕到城下,正看到有人從城裡走出來,神志恍惚,穿著那繡著彼岸花樣式的白色長袍,踉蹌著步子,拖著一串長長的沾了血的腳印。
“小三爺!”
看到吳邪這般樣子,潘子心中一痛,急忙跳下馬一把扶住那人,可手剛觸到那人身體,一陣熱辣的劇痛就透過手掌傳向身體,低頭一看掌心,一片血肉模糊,像是被烈火燎到了一般。
“你別碰我。”
顫抖著艱難地開了口,吳邪壓抑著胸口翻動的血氣,心裡有些煩躁,近日的一系列變故讓他清楚地感覺著自己的身體發生的變化,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冷血,越來越嗜殺,他在懷疑是不是任事情這樣發展下去總有一天他會迷失自我,變成一個只知道殺人只知道取命的妖魔。
“小三爺,你……”
雖然心裡已有了推測,但潘子還是指著那一串血腳印想問個清楚,可在對上那雙琥珀色的清秀眼睛時,剛出口的話,又生生掐了一多半,餘下的話語含在嘴裡,吞也不是,咽也不是。
“你別問,我不想說。”吳邪脫力蹲了下來,抱著頭,身體不住顫抖,他記得剛剛發生的一切,他記得自己就是用這雙手把那些個逃竄的突厥兵士一個一個抓住,然後按在地上,生生撕成了碎片,他記得他們死前惶恐的臉,他記得他們的哭叫,他們的求饒,以及他們斷了的脖頸裡噴出的,噴了自己一臉的溫熱的血。“潘子,你說,我是怪物嗎?”
聽到吳邪這樣發問,潘子一時之間語塞。他也不知道自家的小三爺這是怎麼了,他唯一記得的是,吳邪的這種樣子,是在那件事之後。那一天,是他潘子第一次,看到小三爺魔怔般發火,然後將一個人生生撕成了碎片。
那是過了太白山之後,吳邪突然接到了二叔吳二白的書信,知道冀州早就失陷,吳家老小更改了路線前往蜀川。吳二白要吳邪去靈武協助自己輔佐太子李亨,可吳邪卻撥轉了馬頭,讓潘子趕著馬車入蜀。在距離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