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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昨夜明明言好飲一夜的茶,怎麼自己清早反睡在床上了?
還未來得及向身旁少年詢問,卻被少年搶先問道:“咦,怎不見天舞神司,師尹昨晚不是與神司——”
話未問完,言允忽的湊近他身側,尖著小鼻頭嗅了嗅,奇道:“師尹身上幾時有這淡雅香氣,竟不似往日那些焚香。”
師尹聞言揚袖一聞,那氣息果然淡雅清香——只是香得也未免太熟悉了些。
他微微眯起眼,露出和煦的微笑,“天舞神司——”
言允一見自家主人那眼神就背心發寒,那微微眯眼的表情可是極其危險的——果然,隨即聽見主人似笑非笑的聲音,“不用給他送早飯了。”
言允心裡嘆了一聲,又聽得師尹道:“午飯,晚飯也免了。”
言允點頭,“遵命。”
慈光之塔的春日美不勝收,流光晚榭尤其如此。無衣師尹負手緩緩行過青石小路,一路分花折柳,便來到小橋花溪處。那花溪原本是一彎小湖,碧波盪漾的湖心築有一座八角水亭,由著曲曲折折的長橋沿到岸上。
無衣師尹也不上橋,腳尖輕點,已化作一片霓虹越水而過,輕輕落在水亭之中。
他倚著水亭欄杆立著,有細碎的日光穿過薄雲,正落在他伸出的手指間。日光的淡淡溫度烘焙著掌心,那是一種舒適的溫暖,不至灼人,卻的確是——溫暖。
他緩緩收掌,似要將那日光捏在手心,這樣的溫度一瞬即逝不是麼?下一刻日頭便不在它此刻的位置,他能握住的,也只有這一刻
他又想起那人的微笑,以及那雙淡漠的眼睛,那雙眼裡可曾有過笑意?那唇角的笑容便似這日光般讓人留戀,那溫度是他一生也無法企及。
然那風雅眉宇間,好似總有一點是他看不透的,使得那人的面容也似隱匿在重重煙靄中,虛幻不定。
吾不懂你,或並不完全,正如你亦不能完全懂吾一般。吾曾一次次試圖探求你的內心,但你總是有意無意地迴避。也正因那點回避,註定你我終將不同,吾縱想留住那點溫暖,奈何你
他停住思緒,緩緩收回手重新背到身後,輕輕呼了口氣,忽而笑道:“既然來了,何必非做那樑上君子?”
四下寂靜,只聞徐徐流水聲,無衣師尹微笑地半合上眼。
忽的,一條人影自水亭頂上翻越而下,落地時水袖輕揚,卻未發出半點聲響。
“果然不愧為慈光之塔主人。”身後的聲音充滿成熟女性的妖嬈與魅惑,語調雖嫵媚,卻暗含一股森然寒意,“久見了,無衣師尹。”
師尹揮袖轉身,正對女子,微勾起唇角,“久見了,太息公。”
舞轉挽紅袖,風雲展青眉(上)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向來是世間逃不出的宿命。如今的武林,中有苦境中原山川秀麗,北有殺戮碎島隱世不出,而西南兩方,火宅佛獄與慈光之塔兩雄並起,四分天下的局勢昭然在目。
苦境中原自有那清聖不凡如白蓮花般超凡的人物;而殺戮碎島之主更是傳說中的四境武魁雅迪王,只這“雅迪王”三字在便可保殺戮碎島數年太平,無人敢犯;登仙道慈光之塔迎來了天資卓絕的主人無衣師尹;而位於西方的火宅佛獄,則是由號為“王公侯”的三人共同領導。
這火宅佛獄最高領導層之內的“公”——太息公,此時正站在無衣師尹的面前。
明明喚作太息公,眼前偏偏出現的是一個嫵媚妖嬈的女子。師尹見那來人至高高水亭橫樑上躍下,未見其貌,先見長長的霜白水袖迎風捲起,如捲起千層浪花萬頃新雪。烏黑的長髮垂至腰際,頭上烏鸞髻一絲不苟,幾支金釵斜斜插入。待那水袖落下時,眼前便出現一張熟悉的面容。
那是一張很美麗的臉,不似少女窈窕桃花般的羞怯,那精緻的五官勾勒出成熟女子的嫵媚妖灩,斜飛入鬢的雙目更增添了三兩分邪氣,漆黑的眸子宛如冰川沉水。她似在微笑著,然而那笑容也是極冷。
這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女子,師尹靜靜盯著眼前之人,便如同看見一條巨毒的響尾蛇,正朝著自己吐著猩紅的毒信,一股淡淡的寒意慢慢爬上背脊。然而師尹依舊神態自若地笑笑,道:“太息公難得光臨慈光之塔,不與王女一同風風光光前來,為何偏偏要做這不速之客?”
“本公此次乃是秘密到訪,不宜讓更多人知曉。”太息公眼眸一垂,不經意落在師尹手執的如意香爐上,“哦?師尹最近改了愛好,竟不焚香了?”
師尹瞥了眼自己手中空空的香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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