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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異變而來,楓岫主人不由心想,自己結交的友人為何皆是坐不住閒不了之人呢?
素日總言江湖風浪大,莫要下水莫要入世,偏偏危機來臨之時,總是第一個惹得一身腥之人。
實際上,他並不願極道參與其中。如有可能,他甚至還想阻止拂櫻。但他又知曉他們終究還是會捲入這一切是非之中去,因著他們跟自己一樣堅定而固執。
外面是夜深人靜,春雨闌珊。
雨打船篷,淅淅瀝瀝。流水聲嘩嘩輕拍,淡淡流過。偶爾風過輕捲簾,帶入一絲霧靄水汽。
夜色如煙,如愁,輕淡得宛如一場夢。
斜風細雨小輕舟,江南的雨夜總是溫柔,蘆葦叢中,浮萍輕動,多少迤邐樓臺,漸漸迷失在那瀲灩細雨中。
“想什麼呢?”對坐之人執了酒,正是五十年一釀的青梅。
傷未痊癒之人卻只有一杯溫茶在手,聞言淡淡一笑,“無事。”
酒入唇,似讚賞的輕眯起眼睛,“拂櫻體內蠱毒,你作何打算?”
羽扇在手輕搖,紫衣人一貫雍容,“吾會救他。”
“拿兵甲武經與雅迪王遺書去換解藥?”儒雅的文生輕挑眉。
“那是走投無路的做法——”
“你想以內力為他逼毒?”不愧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一見那雙紫瞳中閃過的神采,極道便知那人心內在打什麼主意。然而此時卻是不贊同的蹙起了眉,“你可知那蠱毒是會反噬其身,而你如今傷體未愈……”
紫衣人漫不經心的飲茶,淡淡道:“吾如今之內力已足夠了,且那點反噬之毒,尚不足以要楓岫性命。”
真是驕傲得目空一切之人啊,而極道還是搖頭,“這不過是將他體內之毒轉移到你的身上,有何區別?”
“有區別。”那人微微一曬,“他不必再受那毒發之苦。”
“而你——”
“而吾。”紫瞳輕合,唇邊勾起一抹悠悠然不屑的笑意,“楓岫尚不信天底下有什麼毒能難得住吾。”
“楓岫啊——”極道恨不得用扇柄死敲一下那人腦袋,“你真是天底下最笨的笨人!”
那人半挑起眉,不置可否。極道又恨鐵不成鋼的嘆道:“吾只怕一來二去,到最後我們還是要拿那兩樣東西去為你換解藥回來。”
然楓岫主人羽扇掩面,淡淡笑起,“沒用的——因為那兩樣東西,早已不在吾身上。”
對上極道驚詫不已的眼神,楓岫主人不悠不急地續道:“吾把它們送人了。”
送人?這麼重要的東西送人了?極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送誰了?”
而那人只揶揄般地眯了紫眸,“天機不可洩露——”
頓了頓,面上總算是有了點正色,“這件事,你知吾知,尚不能告訴第三人。”
“你這不是把自己做成箭靶子,引得各方勢力都恨不得把你射出幾個窟窿麼?”極道不由哀嘆一聲,所以吾說你真是笨啊……
那人卻只是笑笑,再不多言。
放下酒杯,又試探性的問道:“你與拂櫻之間種種,吾在一邊旁觀了近百年,卻還是未曾看懂。”
呵,豈止你未看懂,便是吾自己,又何嘗真正看懂過?而此時慣於從容的面依舊淡漠,“怎麼?”
極道的目光靜靜落在他的面上,“你對他,總是與對吾不同……儘管有時候,吾會覺得你並不信任他。”
“哈!”那人只是輕笑,淺淺飲茶。
不滿意這樣模稜兩可的回答,極道微微蹙起眉,“楓岫啊楓岫,你別想以此矇混過關。”頓住,恰好夜風吹動簾帷,幾點雨絲輕打地面,而那問出的話似乎也因此氤氳朦朧起來,“終究,你還是在乎他的,是麼?”
楓岫愣住,紫眸中收斂的情緒不可察地動搖起來。這樣的問題,他從未曾直面,也從未敢直面。
許久,久到杯中的溫茶一點點終至冷卻,他微啟薄唇,終還是應了那句話,“是,吾在乎他……”
是的,那樣的在乎,由來已久。
若不曾在乎,又何須為他悱惻,又豈會因他迷惘;若不曾在乎,又何必懷疑拿起,又怎會不甘放下。
終是為他動了心,亂了情,貪那浮生裡最後一點溫熱真實。
緩緩舉杯,飲下那一盞冷掉卻香馥依舊的清茶,別有涼意。
真氣從氣海入,經商曲,命門,乳中,心俞,通任督二脈,過手足三陽,至百會而出,週一復始,源源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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