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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驀的拔起,攀上床榻橫樑,手指嫻熟地向內一探,已扣住暗格機關。開啟了位於床樑上的暗門,從內中取出兩物來——一柄羽扇,一把長劍。
翻身躍下,整個過程未發出任何響動,潛入者甫一回身,猛然驚見一人已立於身後!
縱是沉穩,潛入者此時也不免驚得倒退一步,黑暗中那人輪廓不明,只一雙墨眼黑得發亮。
潛入者不禁深吸一口氣,隨即又緩緩吐出,眼望著那人,道:“師尹……你果然早知吾會來……”
無衣師尹不語,一揚手,手指拈出一物。窗外微薄的月光漏洩進來,模模糊糊映照在他指間,竟是一張雪白信箋。
潛入者愣了愣,不由失笑,“沒想到你竟以內力將它重新聚合了。”
無衣師尹淡淡道:“所以你要走?”
“你既然已看過信,又何須再發此問?”潛入者指一彈,置於案上的一柄燭臺倏忽燃起,點亮了彼此面目。“白日裡的那番話,不是已說得夠清楚了麼?”
微微燭火對映在他淡漠紫瞳裡,深不見底,這潛入者自然是楓岫主人無疑。
而無衣師尹默默打量他半響,見他一身紫袍高冠,羽扇綸巾,知曉他心中計定,已是挽留不住。
“趕著去送死麼?”無衣師尹彎了彎唇角,那笑容卻無絲毫溫度,“吾費盡心思救你,可不是要你再送給他殺一次。”
“吾與他,終該有個了結。”楓岫主人執扇輕搖,“何況這一次,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吾之好友啊——”無衣師尹語氣忽的轉柔,低醇得如一杯暖酒,熨燙到耳裡激起全身顫慄,似哀似嘆,“你知曉的,吾或傷你,或藏你兵器,不過皆是想將你阻隔在這江湖之外。你若肯留下,吾定能保你性命——這個道理,你何曾不懂呢?”
那語調實在溫溫柔柔,舒舒密密不是?宛如午夜裡低述的情話,氾濫開一池潤澤秋水,映著案上燭火舞動。“數百年了,你一直自以為是的保護著他人,吾卻總是自以為是的保護著你。而你給予吾的回報,卻是一次又一次的背離吾,忤逆吾,讓吾覺得莫名惱火。楔子好友,你仗著吾喜歡你,還真是敢為所欲為啊!”
“只可惜,你永遠也學不乖——”
收尾的語句猛然緊縮,好似柳暗花明處忽轉懸崖絕壁。無衣師尹袖袍一卷,只聞一聲鏗然龍吟,傷逝劍自楓岫主人掌間脫出,連劍帶鞘飛入無衣師尹手中。
手指輕撫過劍刃,雪白亮眼的劍身猶如師尹泛起冷光的眼睛。腕一挑,劍尖停在楓岫主人咽喉前一寸,“反正都是死,倒不如讓吾親手了結你,好友你說可好?”
傷逝劍的寒芒浸入脖頸,徹骨的涼。而那吻住咽喉的不僅是鋒芒的寶劍,更是那人溫柔而致命的殺意。楓岫主人默默望著身前人,“你殺不了吾——你即不願吾死在別人手中,而你自己卻又捨不得下手。“寒芒一閃,行動代替話語,劍鋒猛然割向咽喉,比那劍氣更凜冽的是那人森然的眼,墨淵的瞳中跳動著無名火,卻比霜雪還冷。
楓岫主人身形倒退,堪堪避過了那一劍鋒芒,薄唇微揚起淡漠弧形,“慢了。”
“哼!”無衣師尹反手運劍,手腕一抖綻開數朵劍花,如驚濤雪浪,霎時湮沒了楓岫主人。楓岫主人退勢不止,足尖在床榻上一踏,翻躍而起,大袖一揮一掃,劍鋒被帶得偏離數許。只聽“轟隆”聲響,床榻頓時垮塌大半。
“太慢了。”塌陷聲中,那人冷冷道。
無衣師尹墨淵的瞳驀然輕眯,盯準楓岫主人騰空身形,手中劍勢忽而上挑,寒光一抹,已是刺到楓岫面門。
這一劍無聲無息,去勢極快,毒辣狠絕。楓岫主人只覺一股寒意罩上面頰,下一瞬全身似都被那劍氣包裹住了,生生要將己攪碎。
忽聞一聲冷笑,“還是慢了!”
漫天劍氣剎時消散無形,招過驚鴻,尚未讓人看清,那一襲紫衣已然優雅落地。拂了拂衣袖,淡淡看向眼前人,“所以吾說,你根本殺不了吾。”
慢,的確是太慢,那人說得一字不錯,自己出劍何時竟慢至如此?
無衣師尹忽而發覺自己的手竟微微顫抖起來,那素來穩定沉著的手,此時幾乎拿不穩那劍柄。
收劍回鞘,劍鋒差點割傷了自己。無衣師尹默然看了看對方,那人一半的臉隱於燭火照不到的陰影裡,明滅不清,看不出悲喜。
他不知自己當下是何種表情,想必很是難看。
心裡好似被掏空了,所有的力氣心念希望憧憬,甚至於憤怒挫敗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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