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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
隱隱聽聞兵刃交擊聲,隨後傳來那人怒極般一聲大喝“說服者!”——險險打破了昏迷之人的沉沉夢魘。而後身子似乎是輕了,戰場上的打鬥叫喊漸漸遠離而去,只聞得風聲呼嘯,哀哀慼戚。
那是過了多久,他並不清楚。
身子猛地一個顛簸,垂死之人好似迴光返照,驀然睜開了紫瞳。
恍然間,是被人緊緊抱著奔跑罷,眼前景象飛快閃逝過去。紫瞳微抬,彷彿好半天才回神,不停溢血的唇微微開啟,喘息著輕嘆,“你這又是何必……”
而抱著他狂奔之人不語,只將那下唇咬得死緊。
開口說話已是勉強,但楓岫覺得此時不說,怕是再沒機會說了。“要吾死……不是你一直以來的願望麼……”
“吾亦不明白吾為何要……”那人終是開口,遂又狠狠咬住了唇,低頭望了望那雙垂死的眼,發覺那終是黯淡下去的紫瞳裡竟是平生難見的溫柔。
那死死抱著楓岫的手愈發攬緊了……
“想不到,最後一刻,吾竟還是捨不得你……”
楓岫主人笑了起來,然那唇角血流更是滴落如雨,胸口長劍的寒冽與那人身體的溫熱形成冰與火的對比,他不由嘆了口氣,“無衣師尹……你這個傻子……”
“……明明你才是天底下最傻的傻子!”
不行了,視線模糊了,看不清了……最後一點力氣也流失得乾乾淨淨,“是啊,我們都是……太傻了……”
眼看著那雙紫瞳終是渙散開去,極力的奔跑卻還是挽不回那人逐漸消失的生命,無衣師尹只覺一股強烈的絕望與恐慌襲上心頭。而那人唇上殘留的若有似無的一點笑,催得人痛斷肝腸。
那一刻,他只知曉,得江山天下容易,要再得這樣一個人,難了。
分散逐風轉,此已非常身(上)
在幾乎無一絲光亮的狹長甬道上,凱旋侯徐徐而行,袖袍微揚起,驚得一路的邪木妖樹紛紛退避。
只得黯黯血光映照著的佛獄地境,終年無光無日。對於佛獄中人而言,外界的日月光芒是那麼遙不可及,唯有黑暗永遠相隨,生著帶來死著帶去。
凱旋侯有些不耐地眯了眯眼,卻不知曉心內逐漸盤升而起的異樣感是因何。莫不是在苦境那片光明大地待得久了,竟一時不習慣佛獄的陰森黑暗了麼?
光明?他想著這個詞,細長得有些鬼魅的眉峰上挑了幾分,卻反倒使他那張俊美的面容更森寒了起來。
“恭迎凱旋侯歸來——”
“恭迎凱旋侯歸來——”
四下響起的卑恭之聲,此起彼伏,彰顯著來者尊貴無比的身份。原本陰森森泛著血光的佛獄宮殿,因著這一聲接一聲的頂禮膜拜,竟也不免透出一絲莊嚴肅穆來。
冷風吹起來者襟袖黑羽,英俊的眉眼帶著譏誚。所過之處皆有人向自己行跪拜大禮,然凱旋侯眼都不抬一下,一路徑直向宮殿最深處行去。
早有兩旁美豔姬侍為他挑起重重簾帷,隨著腳步愈行愈深,空氣中瀰漫的血腥邪流也愈來愈濃。而終是聽得一聲蒼老低語遠遠傳來,“侯,你回來了。”
入耳的語調低澀喑啞,或許因著常年不見天日的緣故,那一字一句總是陰冷得叫人寒心徹骨。凱旋侯緩緩抬頭,向著正前方立於巍峨王座上的身影微微一笑,“王,凱旋侯幸不辱命。”
“長達百年的潛伏,侯,你辛苦了。”本是慰問之語,然那穩穩傳來的聲音總是給人莫名威壓,凱旋侯再是輕狂,此時也不得不乖乖低頭。
“為佛獄盡心盡力,何來辛苦之說。如今妖世浮屠與血闇沉淵對撞,藉助了這兩股邪力合擊之勢,佛獄位於對峰壁的通道已經順利開啟。從此之後,火宅佛獄進出苦境將再無阻礙。”
老老實實交上成果戰績,凱旋侯微微抬眸望向王座之上。
黑色皇袍輕動,火宅佛獄不世梟雄,三公之首的咒世主緩緩轉過身來。凱旋侯只見得一雙寒光威厲的眸子射向自己,竟是不敢與之對視,忙又低下頭去。
“你做得很好。”眼前蒼老的軀骸早已朽如枯枝,包裹在那層層精貴皇袍裡,竟是並不刺眼,反倒顯出無上威嚴來。而咒世主生性陰沉殘厲,城府極深,面上從來無笑,如今雖看似只淡淡一句嘉獎,實際卻已是難能可貴的榮耀了。
凱旋侯黑瞳無聲亮了亮,泛起幽幽邪光,“此戰得勝,仰仗的是王當初的深謀遠慮,拂櫻不敢居功。”
頓了頓,“只是——”
修長的眉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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