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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新的開始。他望望天空,覺得冬日的冷風中滿是離別的氣息。
有一天不是週末,班主任出現在教室門口,向柱子招招手,喊道:“王玉柱,有人找你。”柱子走出來,看見王芃澤高大的身影站在冬日空曠的校園裡。
柱子慢慢地走過去。王芃澤說:“我來火車站接人,時間還早,就來看看你。”
柱子問:“是接來驗收工作的人麼?”
王芃澤回答:“是啊。驗收之後,我們就要走了。”
柱子又問:“什麼時候走?”
王芃澤回答:“打算下週二走,要開好幾天的車才能回去。”
過了一會兒,柱子問:“這個週末,你接我回去吧?”
上個週末柱子剛剛回去過,按照慣例這個週末該是在學校複習功課的。王芃澤笑了笑,回答道:“好啊。”
週末回到家裡,柱子似乎並沒有覺得離別有多難過。他看到王芃澤還活生生地存在於自己的眼前,搬了許多生活用品過來,對柱子娘說:“大妹子,這些東西我們不帶走了,拿過來你們家用吧。”
柱子跟著王芃澤到科考隊的院子裡去,看見其他人都在整理雜物。小彭搬了一摞書出來,大劉看見了覺得發愁,就說:“小彭,書不好帶,你乾脆送給柱子吧。”
小彭說:“好吧。”扭頭看見柱子正跟著王芃澤慢慢走進來,就接著說道,“剛好柱子過來了,待會兒回家的時候就讓他捎回去。”
老趙對柱子說:“柱子你來得正好,可以幫你叔整理行李了。”
王芃澤聽了,轉過身來望著柱子笑,等待他決定是否要跟過來幫忙。
柱子突然間覺得自己極不願意面對這些行李和這些人,他接過小彭手中的書,一聲不響地轉過身去回家了。
老趙嘆了口氣,對王芃澤說:“柱子心裡難受呢。”
星期天下午王芃澤開車送柱子上學。柱子娘心想這是最後一次有車送了,就讓柱子帶上整整一袋麥子,到學校去多換點兒飯票。柱子扛著麥子走過去,放進車裡,又坐到前排去,和王芃澤並排坐著。王芃澤開著車離開了灣子村,沉默地行駛了很久,能看到縣城的時候,突然停下了。柱子扭頭,望著王芃澤。
王芃澤拿出一個鼓鼓的信封,對柱子說:
“這是四個月的生活費,你拿好,別弄丟了。”
柱子不說話,也不接。王芃澤笑了笑,把信封塞到柱子的行李中。又拿出一摞信紙和信封。
“這是信紙和信封,郵票和我的詳細地址在信封裡,以後你要是想我了,或是需要幫忙了,就給我寫信。”
柱子的臉猛地抽搐了一下,慌忙低下頭,淚珠大顆大顆地滴下來。
王芃澤急忙湊過來,大手輕輕撫著柱子的背,用低沉的聲音溫柔地安慰:
“不要哭,柱子。有聚終有散。等你考上了中專,我接你去南京玩。”
柱子已經哭得泣不成聲。南京,對他來說是遙遠得不可觸碰的一個詞。他對王芃澤說:“你走了,我都不知道以後怎麼辦。”一句話被哽咽得斷斷續續,好半天才說完整。柱子用棉衣的袖子擦眼淚,袖子已經溼透了。
王芃澤抓住柱子的手,眼眶也溼了。
星期二的時候,科考隊的吉普車經過縣城,像來時一樣,車頂上捆滿了小山似的行李。
老趙問王芃澤:“我們要不要去看看柱子?”
王芃澤猶豫了一下,說:“不用了。”
那時候,柱子已乘上了從縣裡開往鄉里的第一班長途車。他在鄉里下車,一路跑步回灣子村,他體力極好,在冬日的冷風與陽光下奔上一道山樑又一道山樑。他想他應該沿著大路往家趕,說不定在路上能夠迎上科考隊的吉普車,但是他又恰好害怕這一點,真要遇上了王芃澤,一定會非常尷尬,明明已經道別過了。
於是他選擇了一條小路,心中越來越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麼,他搞不明白自己如此急切地想要趕回灣子村,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
他從小路直接回到寂靜的家門前,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他看到柱子爹靠在牆根下曬太陽,雙手交叉在衣袖裡。英子在門前玩耍,拿著一穗玉米,幾隻老母雞圍著她咯咯叫,等待剝下來的玉米粒。英子看到了柱子,喊道:“哥。”
柱子望望那條往西邊直通到工地去的路,確信這不是一場夢。只是那些快樂與生機怎麼說離開就離開了,不留下一抹背影,不留下一絲餘音。他的家,重新變得與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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