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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琪還會經常想起戴黎民。
戴黎民龜縮在了萬福縣內,彷彿是要和城外的獨立團打持久戰。這顯然是很不容易,因為城中隊伍的底子畢竟還是何旅,和他未必一心。唐安琪有時真替戴黎民著急 ——還守個屁啊,趕緊趁著人多往山裡逃吧,難道他還能打得過侯司令不成?侯司令要是急了眼,滿可以再調來幾個師,直接把萬福縣城圍成鐵桶。
與此同時,孫寶山開始發起高燒。
孫寶山一直是有些發燒,軍醫沒當回事,以為他受傷嚴重,免不了會有發炎,多用些藥也就是了。哪知道孫寶山渾身幾處槍傷全部感染惡化,眼看著人就要不行了。
唐安琪心知縣城沒有好醫院,所以當即下了決定——把孫寶山往天津送!
在床邊深深彎下腰去,他抬手拍打孫寶山的面頰:“寶山,別睡。咱們這就要出門上火車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去天津嗎?這回就去,先治好傷,然後我帶你到處玩玩,好不好?”
孫寶山閉著眼睛,燒的嘴唇發白,一層一層的乾燥脫皮:“好……好……”
孫寶山已經穿不得衣裳,被抬上火車時,身上只能蓋了一層厚被。
縣裡的事務全落到了吳耀祖一人身上。唐安琪跟著上了火車,心事重重的擔憂,很怕孫寶山會半路死掉——現在他一陣一陣的昏迷,已經是不知人事了。
孫寶山,虞師爺,戴黎民,甚至包括吳耀祖,都是他的好朋友,哪一位出了事情,他都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幫去救。他似乎天生就是個走江湖的坯子,不用人教,自然而然的會講義氣。
傍晚時分,火車到站。
這回唐安琪有備而來,身邊的勤務兵衛士都帶足了。下火車後他沒有聯絡虞師爺,直接就帶人把孫寶山送去了維多利亞醫院。及至孫寶山真正住進病房,唐安琪帶著小毛子偷偷溜走,拎著一箱子大洋前去尋找了陸雪徵。
陸雪徵這種人的錢,他是不敢欠的。早早把款子付清,他也早早落個心靜。箱子重的墜人手臂,唐安琪心想陸雪徵這個買賣做的俏皮,比收稅來錢還快。除了這沉甸甸的一箱子,他懷裡還揣著一張支票呢,到時全歸人家。這麼多錢,夠買一處小房了。
47 新的家
唐安琪在陸宅見到了陸雪徵。
陸雪徵抱著一隻病貓,正在捏著貓嘴喂藥。唐安琪把銀元支票一起擺在他的面前了,他也就只是用眼角餘光略略一掃,完全沒有親自清點數目的意思。
唐安琪卻是不很放心:“陸兄,你來瞧一眼呀!”
陸雪徵“唔”的答了一聲,然而不為所動,繼續擺弄手中的小貓。唐安琪見那小貓在陸雪徵的懷裡張牙舞爪,鬼哭狼嚎,便不由自主的湊上前去,挽起袖子接過藥碗:“陸兄,你把它那嘴往大了扒,扒開之後我來灌藥。”
陸雪徵沒說什麼,果然用兩根手指上下扒開貓嘴。唐安琪專在這些事上伶俐,對準貓嘴一傾小碗,溫熱藥湯就準確無誤的進嘴去了。
那小貓被迫服藥,又咳嗽又抽筋。唐安琪見陸雪徵把貓爪子全攥住了,這時就放下小碗,捏住貓嘴。如此過了片刻,他方鬆了手,小貓立刻把嘴張了老大,但是並沒有嘔出藥湯。
唐安琪摸出手帕擦了擦手:“陸兄,你喜歡養貓?”
陸雪徵的派頭有些類似於名士,瀟灑淡然的答道:“貓長得漂亮,性子也討人喜歡。”
唐安琪留意觀察著他的言談舉止:“陸兄,你這本事真是絕了——你是怎麼把人宰了的?”
陸雪徵抬頭看了唐安琪一眼,然後微微一笑,並未作答。
唐安琪立刻就知道自己是問錯話了。下意識的抬手在嘴唇上輕輕一拍,他隨即又去摸了摸小貓腦袋。
小貓陷在陸雪徵的懷裡,這時伸出兩隻前爪夾住了唐安琪的手指。唐安琪看它張嘴露出小小的尖牙,便疑心它要撓人咬人,不禁嚇的一吸氣。陸雪徵見狀,捏住它的一隻前爪向外一拉,唐安琪就立刻縮回了手。
陸雪徵把自己的食指填到貓嘴裡,銅皮鐵骨似的不怕咬:“別怕,它是要和你親近。”
唐安琪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笑道:“我可不敢和它親近。”
唐安琪在陸家坐了半個多小時,其中有二十多分鐘都是附和著陸雪徵談貓。陸雪徵先是對著貓說話,說著說著抬起了頭,開始向唐安琪射出目光。
唐安琪疑心他是嫌自己久坐不走,便起身提出告辭。陸雪徵果然沒有挽留,可是親自送他到了院門。
唐安琪還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