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好話孬話,嘴上不愛說,關鍵時候卻真把你放心上。任人都能豎大拇指讚一句:小子仗義,外冷內熱。朱旻則正好相反,熟著熟著,其實根本不熟,也不預備熟,認識多少人,跟誰稱兄道弟,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但他真把誰放在心上過?他是外熱內冷,你要真當他多在乎你呢,回頭就讓你栽跟頭。倒不是說他陰,他辦事還真就光明磊落,不搞那背後坑人的說法。但也就僅止於此,貼心的朋友,最貼也離的八丈遠,勸你千萬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太當真了到了傷得還是你。朱旻看人相當拎得清,他是自己站在圓心上,漫不經心的四處尋摸,其他一切,一視同仁,統統擱圓周上蹲著,像被神睥睨的眾生。只有唐非一個人挪啊挪,慢慢就跟圓心重疊了,這種結果,估計連朱旻自己都沒料到。
你以為朱旻有多麼多麼成功,多了不起。也沒有。那純粹就是性格作祟。虛偽、矯情,甚至裝逼,或者你覺著這麼說實在狠了點,但人家能連虛偽、矯情,甚至裝逼都裝得四平八穩,這就是牛人。
袁梁不懂這些。如果說一般人一知半解,看著朱旻只會膚淺的羨慕,表面不屑或者乾脆連不屑都省了,轉頭就便模仿。再如果說還有些人,那真是因為了解了一點兒,便從心底裡鄙視這噁心人的偽裝,表面虛與委蛇,轉臉就大罵他不是東西。袁梁純粹多了。他只是為模仿而模仿,並不懂得常態的道德標準,也就不會做任何道德評判。對他而言,朱旻只是一種手段,一種幫助他得到唐非的手段,一條帶引他通向唐非的捷徑。
他學朱旻的穿衣打扮,舉止表情。買了朱旻穿的西裝,朱旻戴的手錶,朱旻的領帶看上去都差不多,但仔細看總有些微的差別,裝也裝的不露痕跡。學朱旻把頭髮剪短,頭頂弄得根根直豎,颱風都刮不塌。他還預備要把他的破本田賣掉,換一輛和朱旻一樣的A6,他都忘了自己不會開手動檔的車。袁梁以一種全然自我放棄的姿態,照著朱旻的樣子把自己武裝一新,對著鏡子審視自己,卻怎麼看怎麼彆扭——袁梁可以不像袁梁,但袁梁怎麼可以不像朱旻!
還是不像。完全不像!袁梁對著唐非冷雨地裡留下的兩道泛青的車胎印發了一會兒呆。他不明白為什麼不像。
雨從昨夜開始,始終沒有停。但唐非出門卻是帶著相機和防雨布的,袁梁感覺他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衝動就又來了。抓著鑰匙的手不住的發抖,他無法剋制表情又怕又笑,任憑臉頰上麻木的肌肉彼此牽扯成扭曲的、令人反胃的鬼面。
他心裡住了一隻渴望的獸,那天之後他就迷上了這種被唐非的氣味完全包圍的感覺,他處身於唐非的家裡,暗房裡,沙發上,床上,陶醉的忘乎所以,以至於重新回到他那陰暗骯髒的D7時,吸光了胸臆間留存的唐非的氣味,根本無法繼續呼吸。
只好整夜做鬼。不停的切碎,不停的煮食。
進門的時候他很小心。倒不是害怕留下痕跡會被發現。那只是一種習慣,他討厭任何東西溼淋淋的樣子。總想放到微波爐裡烘乾。
“汪!”一休只叫了這麼一下,再就停在他身前一米開外,似乎又警惕又忍不住期待,小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倒是不陌生,袁梁已經來過好幾次,每次都有好吃的討好它。
“一休。”袁梁放下東西。靠在門口耐心的套了三層鞋套。
一休終於還是抵禦不過食物的誘惑,況且它也不覺得這個人會把它怎麼樣,這麼多天看都看的習慣了,別看它只是條狗,好人壞人,它可是比人都懂看臉色的。
它於是著尾巴靠過去,在來人暗紅色的環保袋上問問嗅嗅。它聞到了肉味。
“燉肉不一定要用壓力鍋。”袁梁跟它說,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個,一面從袋子裡掏出飯盒,一面陷入關於煮食的回憶中,“媽媽也並不總是對的。就算老一點,多燒幾天的話,總是會爛。來吧一休。我第一次做,你要不嫌棄啊。”
一休連蹦帶跳的跟上去了,急得兩腿著地,直拿前爪扒拉袁梁的腿肚子。袁梁覺得它很乖,彎下腰摸了摸它的頭。
像朱旻常做的那樣。
把一休留在樓下,他直接進了朱旻的書房。辦公桌和書架上整齊的,跟唐非那間散發出黴味的工作室完全就是兩個世界——唐非樂得隨心所欲,一再把潔癖的朱旻逼得睜一眼閉一眼,朱旻卻不敢挑戰唐非的底線,不然他早就把唐非那屋封死狂噴除臭劑了。
強迫症跟潔癖雖然本質完全不同,但在表徵上多少契合。袁梁的身體更適應眼前的井井有條,但精神卻顯然更喜歡唐非攝影馬甲捂臭的怪味。在朱旻的真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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