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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開始,便靜靜擺好架勢,等著木崇嶺的第一個球。
黎遠岸坐在場下,冷汗一層一層從背後滲出。他盯著高臨觀的步子,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快,非同尋常的快!他的印象中,從來沒有哪個男單運動員的步伐能這樣快。高臨觀的腳就像從來沒有踩實在地面上一樣,輕輕一點就能滑到該去的位置。說句浪漫的形容,他不是在跑動,而是在飛翔。
“遠岸,你怎麼了?”唐玉龍發現黎遠岸繃得像一塊鐵,眼裡還一直閃著微微的淚光,那樣子幾乎不像是教練員在看運動員的比賽,而是一個父親在看兒子持槍上戰場。“我疼。”黎遠岸說了一句唐玉龍完全沒理解的話。
木崇嶺覺得高臨觀一定是打瘋了。他自認自己的體能不算差,也向來是以迅速敏捷聞名的;可是今天,無論如何也跟不上高臨觀的步伐。他太快了,不管木崇嶺把球打到哪裡,不管是劈殺、點殺、扣殺,不管是後場、網前、邊線,高臨觀總能兩三步就到位,或者魚躍後又彈簧一樣回來。他像山,把整個場子壓得滿滿的,怎麼打都打不動;他像水,變化無形,靈動夭矯,神出鬼沒。
第一局木崇嶺連十分都沒得到。主場的中國球迷們都激動瘋了,甚至有組織地高唱起黎遠岸當年唱過的經典歌曲《紅旗飄飄》為中國隊加油鼓氣。解說員嘆道這簡直是外星人打地球人的搞法,不愧是高神。
中場休息,高臨觀一口氣喝了半瓶水,汗水溪流般往下淌,看得黎遠岸心驚膽戰。唐玉龍給他遞著毛巾,“小臨打得非常堅決,木崇嶺現在已經僵了,你下一局還要壓著他打,決不能給他機會。”高臨觀點著頭,突然望向黎遠岸,眼神中洩出一絲痛楚。黎遠岸立即明白高負荷的運動下止疼藥的藥效已經過了,他的傷口現在開始疼起來,心中頓時一絞。“網前多變化,打法要更巧一點,用四兩撥千斤的打法,你肯定行,你網前比他好,他現在緊張動作容易變形,你要有絕對的自信。兩盤拿下。”
高臨觀努力笑了一笑,“放心,我會贏。”
其實臀上的傷現在已經全面開花,高臨觀甚至感覺得到血都滲出了膠布。像火燒,像撕咬,像電擊,每一步都痛,和著汗水和動脈的律動,一跳一跳,無比清晰強烈。然而他一點都沒有害怕或絕望的感覺,他甚至覺得自己像一個被疼痛撩起全身干戈殺氣的戰士,像受傷後倍加瘋狂神勇的野獸,他眼睛血紅著,前所未有的兇狠。孤獨、壓抑、疼痛……這條路他已經走了太久太遠,為這一天他已經付出了太多太重,捨得一身傷,拼卻一場狂,他不能有一毫米的退縮。
換邊以後他站在順風的場地。順風一般是運動員們不太喜歡的,因為球容易出界,所以出手會猶豫,失誤會比較多。但是高臨觀再一次展現了什麼叫王者之風——他藉著順風,多次起跳重殺,更加瘋狂地加強了進攻。本以為他會有較多失誤,木崇嶺有些僥倖心理;後場的球放了好幾個,可竟然全是界內,這才明白高臨觀不是打衝動球。他的思路非常清晰,手感異常細膩,即使是大力劈殺都講究落點,絕不亂來。木崇嶺在11分暫停之前就幾乎崩潰了,步伐越來越慢,疲於奔命,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和高臨觀一個水平的選手。
打到20:14,全場已經沸騰,五星紅旗在看臺上鋪天蓋地地舞動。高臨觀聽得見自己的心跳,砰砰地,像一呼吸就要從嘴裡跳出來。他強迫自己冷靜,衝臺上壓了壓手,做出個安靜的手勢,既是安撫觀眾也是安撫自己。疼痛在這一刻早已消失,他眼裡只有球,潔白得耀眼的球。
胸前的毛||主席像章突然閃動了一下金光。那一刻高臨觀迎著羽毛球的方向高高躍起——最後一球,乾脆利落地殺在了木崇嶺的場地上。
高臨觀撲倒在地,重重地捶了三下地板,又刷一下跳起來,向著看臺行了一個軍禮,這才朝唐玉龍和黎遠岸那邊衝過去,孩子一樣撲在兩位教練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唐玉龍慈愛地拍著他的背,微笑道,“好啦,好啦,都是大男孩了,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別哭啦!”黎遠岸則忍不住同樣地淚出痛腸,緊緊摟著高臨觀,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高臨觀把頭蹭進黎遠岸懷裡,拿左手狠狠捶黎遠岸的肩,哭得哽咽難言,好半天才嘶啞著嗓子抽噎道,“我……好……疼,你知不知道!”
黎遠岸攬住他的頭,任他發洩般捶打自己,“我知道,好孩子,好孩子!”“你不知道,我恨死你了!”“兒啊,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戰勝你了。”黎遠岸流著淚微笑,捧起男孩哭得一塌糊塗的臉,給他擦著眼淚,“不管你原不原諒我,我都要說,我以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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