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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先生也靜靜聽這士子的論述,然後很是恭敬的施禮,道:“士子乃陰陽學道,陰陽家者,窮宇宙之變,究萬物之機,以陰陽道觀天下,許是興亡自有其道,但人終究是渺小的,人身處於這天地之間,這興亡變化之中,當然是希望衰弱混亂之世越短越好,治世盛世越長越好。
尤其今日天下,遠不能稱之為治世盛世,意欲變亂為治,便需要身處其中的人來努力,須知事在人為,若是人不有為,坐等天下得治,但一輩子都見可能真的見到天下重新安定有道。”
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一眾士子齊聲喝彩,道:“善!事在人為!”
那陰陽家士子也沒在多說什麼,只是笑了笑,回禮而已,不再多說什麼。
不過這陰陽家士子不言,卻別家士子開口,對端木先生施禮,道:“敢問先生,先生所言事在人為,當是認為這天下可治?天下可救乎?”
端木先生道:“果有明君聖王,興禮樂,行仁愛,重教化,天下可治,天下可救。”
那士子哈哈大笑,道:“我曾聽聞一個故事,說是昔日長沮、桀溺一起耕田,孔子路過,正巧迷路了,便讓子路詢問渡口。
長沮說:‘駕車人是誰?’
子路說:‘是孔丘。’
長沮問:‘是魯國孔丘嗎?’
子路說:‘是。’
長沮不言語。
子路只得再問桀溺。
桀溺說:‘是魯國孔丘的學生嗎?’
‘是。’
桀溺說:‘壞人壞事象洪水一樣氾濫,你們同誰去改變它呢?你與其跟隨孔丘那種逃避壞人的人,為什麼不跟隨我們這些逃避整個社會的人呢?’(材料來源於網路)”
其實那士子說道這裡,端木先生已經明白他要說什麼了,便道:“士子有話不妨直言。”
那講了半天故事計程車子此時也直言,道:“你們儒門弟子四處奔波,歸根結底還是認為這天下有救,而我認為這天下已經沒救了,當今天下之所以大亂,就是因為有想法的人太多,有為之人太多,若要天下得治,人還是清淨點,少折騰點為妙。”
端木先生道:“那依先生之言,要有所作為是錯的,可天下聖明之君那一個不是積極有為,堯舜禹湯,哪一個眼見百姓受苦天下大亂還袖手旁觀了?”
那士子聽端木先生舉出堯舜禹湯的例子,冷哼一聲,道:“你說說先人,我也便與你說說先人。
我對你說說三皇五帝治理天下的事。黃帝治理天下,使人民心地淳厚保持本真,百姓有誰死了雙親並不哭泣,人們也不會加以非議。唐堯治理天下,使百姓敬重雙親,百姓有誰為了敬重雙親依照等差而做到親疏有別,人們同樣也不會非議。虞舜治理天下,使百姓心存競爭,懷孕的婦女十個月生下孩子,孩子生下五個月就張口學話,不等長到兩、三歲就開始識人問事,於是開始出現夭折短命的現象。夏禹治理天下,使百姓心懷變詐,人人存有機變之心因而動刀動槍成了理所當然之事,殺死盜賊不算殺人,人們各自結成團伙而肆意於天下,所以天下大受驚擾。
三皇五帝治理天下,名義上叫做治理,而擾亂人性和真情沒有什麼比他們更嚴重的了。三皇的心智就只是,對上而言遮掩了日月的光明,對下而言違背了山川的精粹,就中而言毀壞了四時的推移。他們的心智比蛇蠍之尾還慘毒,就連小小的獸類,也不可能使本性和真情獲得安寧,可是還自以為是聖人。(大意取自(《莊子·天運篇》)”
此話一出,眾人譁然,要知道堯舜禹湯可不僅是後世稱之為明君開模,就是在春秋之時眾人也對這些先王聖君推崇備至,這士子的話公然非賢聖,辱先賢,如何不讓眾人譁然。
就連高臺之上的列國國君都有人聽不下去了,尤其魯國向來禮教之風濃厚,魯國國君皺眉道:“這士子好生猖狂。”
衛國任用了許多儒家士子為官,衛國國君耳濡目染,也對儒家學說頗為親近,聽著士子“大逆不道”之言,也是不悅。
宋國國君望日不言,秦國國君與身側的侍臣在側耳討論著什麼。
那司禮學令見此情景,轉頭去看趙志父,只見趙志父像塊山石一般,神色依舊無半分動容,便知不宜干預,仍舊由那狂言士子暢所欲言。
端木先生聽得這士子將儒家甚至整個中原文明一貫推崇的聖賢君主都貶低得一文不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