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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兮白,而非其他。
於仙人而言,是閒時綿長又無所事事的日子,反覆一日又一日,不知不覺,我隨阿玉來西海已經一百年。
冬寒不再高貴不再受阿玉喜愛,索性日夜陪伴著我,阿玉同文劫舞難見我有了玩伴,似乎也毫無異義,畢竟還有容澤天女的迎接事宜需得忙碌,所以某日冬寒抱著我躺在夜央殿裡的大床上時,說,“小白,我再也不必刻意維持自身最柔軟的模樣了。”
自那時起,他便同我夜央宮裡水池中那枚浸月珠貝一般開始長高長大。只是一個自同我一般的豆丁模樣長成了高高瘦瘦的漂亮少年,另一個從手指大小,長成了幾近一塊羅盤的怪異形狀。
而我,始終是仍舊總角的小白大人,童子形容,短暫歲月流走,只是失了初來時的白白胖胖,好吃傻缺。
在水鏡面前,我瞧見裡頭站在冬寒旁邊的童子伶仃瘦弱,身材開始纖細得疏落有致,眉目清華。摸上自己的白淨臉頰,我想起與冬寒初遇的院落裡,那間落了灰塵的房間,有一副白衣人的畫像。這些時日我遺漏的,是我的臉,同畫像裡的那人愈發神似,粗看起來,便已經五六分相像。
最初阿玉殺了的銅鈴眼嘲風說的話裡,有一個迦葉,這麼一個我無暇顧及的姓名。阿玉也總撫摸著我的眉眼,喚葉子,小葉子,我起初以為是我,現下卻明白那不是。
草靈有慧,阿玉的話裡有話,文劫的支支吾吾,舞難以為我好吃無腦,我知曉,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們的眼裡,是那間落了塵灰的屋子裡,畫像上的人,他似乎很重要,否則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何必待我一株名不經傳的小草這般好,殷勤得譬如真正親人。
一切殊異之處串聯起來,是追緬還是懷念,更何況,我對一個整日妖嬈如蝴蝶翩躚,豔若禍水的人存了不該有的心。我該笑一聲,我夜兮白何其有幸,還是探尋,迦葉究竟是何方神聖。
身旁的冬寒瞧著鏡子裡的我臉色變幻,便抱起了我,如今他已經能輕易抱起我的身子,他問,“小白,你怎麼了?”
我不假思索的看著那張來日必定同阿玉不相上下的俊臉,“我想出八極宮瞧瞧。”
他便輕易帶我離開了八極宮,游上了海面。
我從未見過除了地府與西海里,還有其他的地方。文劫教過的學識裡,在此處酸得恰到好處,長天一線,落日餘暉,波光粼粼耀眼無窮,靜寂且廣袤的美好,並讓我心生敬畏。腥鹹的風吹過來,冬寒頃刻帶我上了一塊礁石。
我問他,“冬寒也會仙術麼?”他在水中也有仙障,也會施法定住殿前兵將。
他露齒一笑,“最淺顯的,皮毛而已。”
我登時歡呼雀躍,心中自豪不已,六百來歲的小蘭草雖則一丁點法力也無,起碼還有個會仙術的好友。如同鄉下娃娃進京,雖則海面空無一物,我卻時常為了一條蹦出水的魚,一隻掠過頭頂的鳥而拍手歡欣,我著實稚拙。
轉過頭,看見冬寒凝指聚力在礁石上刻著什麼,我走到他身後,“哇”地一聲想唬他,他卻絲毫不為所動,清瘦身板將他身前擋得嚴嚴實實,待好一會兒,才笑著側身,容我上前探看。
黑硬粗礪的礁石面上,是兩個名字,歌舒讓,夜兮白。
歌舒讓,是冬寒在鮫人一族裡的本名,謙讓循禮,虛懷若谷。
他摟過我的身子,我咧著嘴傻笑,坐在他懷中,聽他慢慢唱起一隻悠長如風的小調,“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冬寒喉嚨柔軟,吐出語調自然好聽,他說,那叫越人歌,是凡人的曲子。
最後他同我輕輕笑了一聲,少年漂亮的唇紋裡,他說,“換得江山春色好,丹心不怯斷頭臺。”
海風鹹腥溼熱,混著冬寒身上溫軟的清晰香味,很是寧靜。
第18章 怒氣
當時我們並不知,或許只有我不知,八極宮裡文劫舞難為了尋我,已然翻了天,有個人優雅得體的坐在夜央殿裡,臉上陰雲密佈,怒氣沉沉,所有宮婢皆被遣散出殿。
所以,待我同冬寒盡興瞧完落日才回西海里時,便遇上了文劫難得變了的臉。
冬寒拉著我,他一臉事前已經料定的淡然神色,而我站在他身後一頭霧水。文劫側身走到我面前,依舊白麵一張,卻隱隱有些擔心,隔著冬寒朝我道,“兮白,君上在夜央殿裡等著你。”
頓了頓,又說,“今日你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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