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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同榻而眠,之後便照顧我無微不至。
他的溫柔疼惜,滲進我每分肌理,我摸著書架上一塵不染的邊緣,想,或許冬寒,才是對我最好的那一個。
可腦中時不時卻會蹦出另一個花俏華麗的禍水身影,鳳眸張揚,他反覆無常,佔有慾強,脾氣還如同月缺,陰晴難定。
阿玉……
在西海里的短短一百來年間,他為數不多的疼愛,卻被揉進了我的骨子裡,糾纏不清。
許久前的一日,那時我同冬寒已經是很好的玩伴,阿玉忽然興起,帶我單獨離了八極宮玩。
沒有文白臉和舞瘋子,沒有冬寒,只有阿玉和我。
阿玉那日穿著火紅衣裳,上頭滾著長長銀緞,招搖得很,我依舊穿著小白褂子,儘管瘦了一圈,沒有以往可愛圓胖,可到底還是成了俊俏蘭草小仙童。
他沒帶我出海,只是在八極宮周圍的海底城邦裡遊蕩閒逛,這一片城邦也是西海龍尊屬下,之前在嘲風屬下時民不聊生,因著銅鈴眼夜夜笙歌,荒淫無度,魚民備受壓迫。
阿玉救了他們,換了原來那不知叫什麼的城名,改為“長生城”,也不再有徭役,不再有剝殺美麗鮫人的事發生,聽舞難說,阿玉雖然在夜央殿裡是個三歲孩兒形狀,在西海外間裡卻頗受敬重。
我們這一對兒走在長生城裡,時常便有一個什麼蝦蟹妖精上來送個小禮,只因阿玉這一身太過亮眼,甚至有個頭上一頭水藻渾身綠油油的小妖精送了個海螺。
當時他眼裡亮晶晶的看看阿玉,又看看我,從背後偷偷摸了個琥珀色的海螺出來,笑得憨厚呆傻,“陛…陛…下,這個,這個且送與您,莫…莫…莫嫌棄。”
阿玉看著他,唇角勾得開邊,接了海螺過來遞與我,還特特同那小海藻妖精溫柔地說了一句,“謝謝,很漂亮的琥珀色吶。你長得也很漂亮,乖乖修習仙法罷。”一點也不似他在八極宮裡張揚跋扈又兇狠還動不動砍人手腳的模樣。
小妖歡歡喜喜的跑了走開,一蹦一跳,綠油油的水藻裹在頭上也蹦得歡脫。
阿玉稍稍蹲了下來,長袍下襬委落,牽著我的手,將海螺包在我的手裡,眨了眨眼,“白兒,你可以同它說話,海螺會記著所有的話喲,且這上頭有那小妖的法力凝著,便是一千把年也不會消失。”
暖暖的琥珀色螺殼觸手溫潤,精緻小巧,他說,海螺會記住所有的話。
我咧了咧嘴,在他面前眨巴著眼,對著小海螺偷偷吁了一口氣,無聲地說了一句悄悄話,然後裹著小海螺進了衣襟裡。
他又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塊糖糕,捏了一半放到我嘴邊,“來,啊……”上挑的鳳眸與眉,眼裡滿滿的都是一個瘦小童子的身影,頭上兩個小羊角兒髻歪歪扭扭,也是他梳的。
我張了張嘴,納下糖糕,囫圇著嚼,一邊同他說,“你也吃…”
阿玉皺皺眉,嘟囔著嘴,“我不愛甜的,你知道。”
又取了他盛車厘子的小錦囊,捏了一粒出來放進嘴裡嚼,又捏了一粒放進我還滿是糖糕的嘴裡,我頓時苦巴了一張臉。
酸酸甜甜,終於濾出了那枚小果核,同他一起“噗”地一聲吐出來,嘴邊掛著糖漬糕渣,他也嘴邊殷紅,我們又“哈哈”的笑。
阿玉又重牽起了我的手,“咱們去騎龍魚。”
“好。”
他捏了個訣,衣袂翻轉間,便將我帶出了長生城。
乘在龍魚上,柔軟深藍的海水呼嚕嚕地穿身而過,廣袤西海里,龍魚長長的鬍鬚飄逸,阿玉的紅裳在珊瑚間穿梭,他摟住我的小身子,滿意的笑了,他說,“等你大了些,便帶你出海,見日出日落,雲漲雲消。”
因為希冀太過微渺,於阿玉而言可能早已忘卻,在我而言卻是深切承諾,所以後來我讓冬寒帶我出海。
心裡都是滿得快要溢位來的回憶,所以我要苦中作樂,如果能把心裡填滿其他雜事,那麼眷戀便能短暫消失一陣子,終至無跡可尋罷。
我瞥眼左望,是高高的書架,空曠的大殿裡只有書架包圍,時間已經過了許久,還是一直沒人來,我便開始關注起了頌禪殿裡擺得滿滿都是的書經古籍。
第24章 易容
頌禪殿裡堆得高高的經史子集、天經倫冊中,並沒有白無常曾經所說的龍陽密戲,又或者凡間野史,可到底還是被我尋到了個有趣得緊的物事,似乎是凡人的法術一類,能改頭換面,易者改變,容者容貌,修易面容,稱為《玉面經》,似乎還有史可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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