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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
擦身而過時,我聽見桑問在我耳邊輕聲淡道,“泉邊有石。”隨即他腳步輕快起來,走向樓熙。
不過半炷香我便走到溫泉邊,嫋嫋霧氣蒸得我這株草身裡的元神都在震顫不已。木植大都懼熱喜涼,我也不例外。所以今日外出,他二人裹得如同兩隻粽子,我一身白衫格外清涼,難得顯出一回清瘦伶仃少年樣。
泉邊著實有一塊孤零零大石杵在那處,似是專程讓人上前搭個衣裳。
我走過去,赤腳踏在草叢上“咔嚓”作響。
石頭光滑,一旁扔著許多零碎尖銳小石塊,大石上頭被小石片用了力道刻出幾個齊整的字,是新刻上的痕跡。
樓、枯舟。
我端詳片刻,平靜取過一塊尖銳有稜角的石塊,將這三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字劃得面目全非。
隨即本秀才又仔仔細細在卵石上頭扭曲刻上另外幾個字。
哥舒讓,夜兮白。
扔掉手中石塊,我咧嘴笑得傻缺,口中輕哼,“這才是該刻在石頭上的物事。”
冬寒,原先我對外界一無所知,拜你所賜才能見一回夕陽西下。既然日後你無法看了,我便代你來看罷。
我會過得很好,譬如現下悠閒,時光如水。
第40章 樓禽獸
溫泉中硫磺味稍微濃重了些,水汽氤氳裡,我闆闆手踢踢腿,經脈倒是活絡得很。
腦中空泛,實在無東西可想,我想起來當初在西海時,文劫曾經同我說過關於阿玉破出地府之前的往事,當然,隱去了迦葉那段。
西海是龍族為尊,而龍生九子,老大是囚牛,接下來是睚眥,嘲風,蒲牢,狻猊,贔屓,狴犴,饕餮,最後的小老九便是螭吻,當時文劫與舞難的父親文遠,夜叉族首領已經是阿玉部下。
螭吻簪玉,是命定的闢火神,名為枯舟,取水枯舟止之意。
在當時文劫的話中,龍族與九重天本是涇渭分明,龍族內部後來逐漸生出嫌隙,有止戰一派,好戰一派,這才有了內鬥一事。
阿玉原本遊歷六界,與世無爭,與老二睚眥同為止戰一派。而此二神皆是九子中戰力卓然一輩,尤其睚眥,龍族年輕一輩中能為無出其右。其餘七子除卻饕餮,都是好戰一派,饕餮雖口稱中立,卻是偏向好戰一派。
而當時龍族老輩龍尊早已坐化,阿玉手下又有八部眾將士,西海重權在握,又有睚眥使用者,是以這頑劣螭吻卻成了眾望所歸的龍尊。可恰逢阿玉下凡廝混,饕餮與嘲風心中不忿,暗中勾結其餘五子,將睚眥暗害於西海極殿中,用的便是囚牛的兩儀陣。
陰陽生兩儀,兩儀生八卦,八卦六十四陣,六十四陣三千幻象,既實又虛,虛又生變,變則生戾。
若是他們當時一個個同睚眥單挑,必然是十死無生,而當時睚眥沒想到的,卻是正內鬥得歡愉的其餘七子竟然聯合起來對付他,手足相殘,睚眥一時錯愕不及。
如此,睚眥在這一場圍攻中,不幸身死,且魂飛魄散,其餘七子毫髮無損。
當時阿玉初聞兄長死訊,且是死在另幾個手足手中,心中自然悲憤交加。卻不想匆忙趕回來,面對的卻又是另一場圍殲。
當時文劫說道此處,還特特抖了聲音,眼眶甚至也冒了紅。
饕餮與嘲風煽動其餘五子,在西海天淵困住阿玉,可當時不止阿玉在場,還有夜叉族文遠,阿玉也不似睚眥空有武力。
文劫說,那一日西海里處處都是仙靈肆意翻攪,海水甚至蒸騰半寸有餘。
最終蒲牢與其他幾個全部重傷戰死,囚牛身受重創被嘲風反戈一擊至死,饕餮遁走,嘲風安享西海龍尊之位。夜叉族文遠戰死,阿玉當時已是重傷,離開西海直上九重天欲要討回公道。
以一己之力獨迎幾位摩拳擦掌的“猛虎餓狼”,阿玉浴血,為他自己,也為死得不明不白的睚眥兄長。
風捲長天,浮雲萬千,西海之淵裡翻滾著手足親血,針鋒相對。
卻不想九重天坐看鷸蚌相爭,仙人翻臉無情,二話不說也與阿玉兵戈相對。
最終阿玉被西天迦葉尊者親手鎮壓。
卞城王宮下鎮壓千年,他之悲憤,他之鬱卒,他心中對天道不公的怒斥,誰也聽不見。而後我將他對迦葉的心聲補上,便是為自己所愛的人親手所傷,怎生會不絕望,怎生會不悲哀。
只是從前他帶我遊長生城,城中無論小妖或者小仙,對他都畢恭畢敬,發自肺腑。
文劫與舞難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