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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如桑問口中的“不適”而痙攣起來,毫無預兆的疼痛卷席而來,不吝於幾十把大錘輪流來碾我心口扎著的銀針,渾身上下的知覺驟然失去,而後又彙集在針尖埋入之處,驟疼驟痛。
我拼命壓制住發狂打翻面前青碗的心思,捉緊桑問之前遞與我的烏木,擱在齒間,閉眼咬得死緊。血的腥殺氣混著佛氣溫香交替縈繞於鼻頭。豆大汗珠滾下額頭,被桑問持著帕子一一輕柔拭去,不用想也知道本蘭草此刻表情有幾分怖人。
甚至心有自嘲,我平身在榻,有人擦汗有人奉血,此番情景說笑起來,倒真像是產婦生子啊。
忽然心中閃出一個念頭,登時意念也明澈許多,我睜眼想問文劫,卻又見他滿面仔細正觀察我胸前血盞,想來還是不會應我,於是將想問出的話又悉數吞進腹中。
心頭翻攪的痛楚令我又死去活來半晌,文劫終於開口,“好了。”
我如逢大赦,卻不想伴著他這句話之後,是心口上出驀然一記尖銳痛楚傳來,我驚痛中匆忙吐出齒間橫木,一聲娘卡在口中沒罵出,眼前便是一黑,喉哽腦癱,身子乍軟倒在美人榻上。
似乎是從遙遠地傳來兩聲“兮白”,恍惚中桑問衝過來扶起我身子,拍著我臉急切道,“兮白!千萬莫睡過去,睡過去就醒不來了。”原本該驚懼惶急的聲音,傳到我耳中卻是十分緩慢微弱。
真他姥姥的睏意濃重啊……
在我全副意識都要沉下時,臉頰上又開始傳來輕微痛感,逐漸這痛感加劇,變得如同擦皮拍肉一般,我半掀開眼皮一瞧,薄光裡桑問正捲起袖子掄圓了巴掌往我臉上摑來。
文劫的手則並指按在我胸前傷口上,指尖蘊著一道柔光,想該是在為我愈傷。
我還未徹底睜眨開眼皮,又一臉木然,桑問的巴掌翩然而至,打得我一個激靈坐起,臉皮上火燒火燎,“痛痛痛!”
桑問見我醒來,開口戲謔調笑,嗓音卻又些哽啞,“打得本公子手都木了才見醒,你可真是無臉無皮呀。”
我剛要咧嘴一笑,結果一咧就疼得厲害。
桑問這才訕訕道,“方才一不小心就落狠了手,你見諒。”
我搖搖頭,望著身側靜躺著的樓熙,朝文劫道,“先生,現下我那碗血怎麼用才好?”
文劫收了術法,抬頭淡淡道,“我這就替陛下引魂。”
我挪了挪身子讓開地方,只覺一身空乏無勁,氣力無依,桑問也站在我身側,讓我大半身子靠著他。
冷麵文西席這才端起那半盞血,一根手指伸進去沾了沾,又度出來擱在樓熙面上劃來劃去。
“伏八荒兮同壽,載九州兮浩德,歷帷帳兮千秋,督長鳳鯤鵬兮羽翼,君魂兮緩緩歸矣,鞠君念君昊天罔及兮,鎮九幽魂冥矣……”
樓熙的細白嫩膚瞬間紅梅朵朵綻放開來。伴著文劫口中唸唸有詞,一指點在樓熙額頭,碗盞高舉,一根鮮血凝成的殷紅細線慢慢蜿蜒出來,一路沿著文劫劃過的痕跡流淌而下,如同活血,妖冶流動。
至終鮮血流盡,紅線尾巴也凝在花紋之上,整副紋路閃耀起來,文劫放下碗盞,自衣襟裡取出一隻晶瑩剔透的雕花長頸小瓶,開啟瓶塞,單手疊伽,繼續唸咒。
我緊盯著樓熙臉面,一瞬不瞬,彷彿錯漏了那麼片刻,便會失去甚麼。
花紋在樓熙面上耀目長久,至終一閃而逝,消失得乾乾淨淨。有香氣柔婉清洌散開,片刻溢滿整屋。
入目所見,是一縷通透魂魄自樓熙身上緩慢飄起,垂睫閉目,下巴纖細卻不女氣,妖嬈姿容仍舊綽約絕世,漆發柔軟如瀑,是地府初見時的白衣獵獵,藍顏禍水。
阿玉,許久未見。
我觸手過去,穿過魂魄,落在樓熙身上,揪住他身上紫衣錦緞,前所未有的用力,卻依舊不見樓熙醒轉。
倘若他醒轉,是否阿玉魂魄就會回去,再與我打雙陸嫖妓院。
那縷魂魄卻悠悠轉轉飄進文劫手中瓷瓶。
我心中苦澀無聲。
文劫轉身,再不瞧一眼樓熙,朝我道,“今日多謝你,兮白。”
我擺擺手,“師父不必言謝,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好歹也容我文縐縐一回,讓文劫欠情,可是天大的顏面。
文傑卻道,“兮白,我該回西海了,你同我一起回去麼?”
我仍舊擺手,“我回去是平白替你們添堵,還是呆在人間逍遙快活來得好。”
文劫惦念阿玉安危,只得道,“那你好生照顧自己,桑問……”他轉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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