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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問頷首,“那咱們準備施術罷。”他開啟桌上的木箱,老舊開闔聲起,我探首去瞧,裡頭一應大夫用具都齊全得很,銀針羅列,粗至尾指,細如毫髮。甚而還有許多我都不認得名的藥瓶,一股陳年舊香盤旋其上,十分熨帖。
“原來你也是個深藏不露。”我感嘆,這年頭,難得手中有趟好手藝,卻一個個兒都是藏著掖著不願拿出來。
“久病成醫,卻能醫不自醫罷了。”
桑問取出一枚約莫半片稻草杆粗細的幾寸長空心銀針,頭尾鋒銳尖細,中間微有圓拱,我支額瞧著,想必他便是要拿這枚銀針來戳我心頭。
果真,桑問一邊在燈火上燎銀針,一邊回頭朝我遞來一節烏木,道,“外頭冷得很,你不必將衣裳都脫了,敞開些就成。再有,待會兒估計疼得很,你千萬要忍住,不成就咬著它,這木頭有些年頭了,挺容易上口。哎,畢竟是這仙人心頭活血,就是自己生命本元,怎麼會不痛。”
我掂量著他遞過來的木頭,心中好笑。捲起衣袖,又解開前襟,從容露出左邊胸膛,極其自戀摸了兩把,嘖嘖,本蘭草自己養的這一身倒很是水嫩軟滑麼。
側首看向美人榻上的樓熙,他此刻倒是睡得安逸,眉梢眼角帶著倦意,似乎這幾日都沒好好休息。唔,不知到時候阿玉魂魄離體,真正的樓熙到底是個甚麼脾氣。
桑問大抵準備得差不多,朝外喚了一聲文劫。話音方落,文劫紫色衣衫已經襲進門來,“準備好了?”
桑問點點頭,我抬頭詫異道,“怎麼不是你來引血?”
文劫取過桑問手中被炙烤過的滾燙銀針,道,“是我。桑問並非仙人,不知如何扎入心頭靈脈,且取了血就要儘快讓陛下用了,魂魄早些離體,回西海肉身,才得最終痊癒。”原來這麼麻煩。
“那開始罷。”我索性坐上樓熙身邊,摸索著捉住他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扣開,合掌握住他的手。雖則我知道這並非原來阿玉肉身,卻不得不承認,有這麼個靈魂在裡頭,便是樓熙這不足他原先十之一二的面貌也十分誘人,無端令人心生喜意。
文劫走近我身邊道,“兮白,現在便是臨場退縮,也是來不及了的。”
我點點頭,“我知道。”還未開始,桑問已經在一邊做出疼得要命的弔詭表情,這不是招我怕麼。
文劫頷首,將我身子扶正,我自顧解開衣襟,在他倆目光中褪去裡外衫子拉至肩頭,結果還是免不了被桑問嬉笑一聲,“兮白你這麼扭扭捏捏,難不成骨子裡其實是個小家碧玉?”
“要是個十足的小家碧玉,現下就該罵你們一聲禽獸不如,讓良家婦女當眾脫衣。”
“不是好漢饒命麼?”
“……”
文劫卻清聲正色,“兮白,屏氣。”
我立即深吸一口氣,卻不想文劫眼疾手快,手中銀針亮光一閃,我左胸當中一痛,將那口氣擋在中間,吐不出,也哽不進。
銀針插進我心口寸許,令我瞬間痛得猶如死透,不禁咬牙切齒,“爛木姥姥……你他娘怎麼不早說會有這麼疼!”
其實也不算疼得格外厲害,當初我練易容時,臉上都被自己狠下心來紮成篩子,何況如今只有一處小小創口,雖則這創口險要了些,創面也大發了些。
“別說話。”文劫又不知何處取了一隻青玉小盞出來,擱置在銀針尾後,靜待鮮血流出。
痛感綿密尖銳,愈發重了起來,我咬牙嘶聲,瞬間便感覺有一股熱流自我胸腹中竄上,從銀針空心管口流淌出來。我低頭一瞧,只見血珠殷紅如珊瑚,經空心銀針裡滴滴答答落進盞中,炸開朵朵紅花。
碗盞之上,隱約可見上頭盤旋騰繞著一圈白霧,隱帶光芒,似是活氣。我吸吸鼻子,空氣中甚而流轉些許清洌香氣,若有似無。又是痛又是好奇看著文劫,“這碗上頭是甚麼玩意兒?”
第62章 離魂
我盼文劫為我解釋一番,卻不想他專注得很,只安心瞧著手中碗盞,還是桑問好心為我解惑,“方才你流血之後便開始帶出香氣,碗中血該有異狀,可惜我是凡人瞧不出,不過想來,這莫名香氣應當就是你身上的佛氣罷。”
文劫不動聲色點點頭,意為預設。
桑問看著我,面有憂色,“好在之前自文劫傷口取了些血與你喝了,否則現在決計不是這般活蹦亂跳還能開口罵娘。不過兮白,取了心頭血之後,想必你有一大段日子身子會極其虛弱,且不大好受。”
碗盞中血積得略厚了些,我心頭傷口也終於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