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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陡然坐下,衣襬頹然落於地上,“你真想知道?”
我點點頭。
他又問,“你想知道為甚麼我的臉會長得同鮫人族君一模一樣麼?”
我點點頭,十分用力。
有甚麼要在心裡破開,萌發出來,瘋狂地張牙舞爪,開疆擴土。
然後白無常用盡量平淡的口氣敘述了我等待許久的因由。
兩百年前地府動亂,是鎮壓了一千年的螭吻破印而出,也就是阿玉。
阿玉身上吸取的怨氣無處發洩,便血洗了地府,身為無常之一的白剪愁也不能避免,形銷於此,元神飄了出去差點成孤魂野鬼,而黑無常墨成卿恰好外出勾魂,得以倖免於難。就是十殿閻羅之一的卞城王,也被阿玉打得受了重傷逃去了九重天上。
我記得,那時候也是我初次見阿玉。
而自那之後,白無常的魂魄飄至西海,因為需要許久才能再次化形,便趁機附在了當時尚且年幼的鮫人族冬寒身上養魂,從此開始了一段漫長的兩魂同體生活。
他說到這裡,看了我一眼,“所以其實我早就認識你了,蘭草。冬寒見到的,便是我見到的,冬寒聽到的,也是我能聽到的。我寄養在他的身子裡,長眠蟄伏,也知悉他待你的一切感情。”
半晌,他又說出,“鮫人族君是個心善的好神仙。”
當然,我苦著臉,不知道要說甚麼。
而後白無常又絮絮叨叨,一直到冬寒要帶我離開的時候被阿玉阻攔那一段。
冬寒身死魂散之時,他的魂魄也差不多養好,想起這些年冬寒是他恩人,便拼命結了個法印,保住了冬寒一縷魂魄,順勢飄回了地府。而回到地府,早幾百年前的軀殼又被自己忘了到底是個甚麼長相,倒是對冬寒萬分熟悉,便做了個一模一樣的軀殼。
黑無常被東陶尹拿來要挾他又是後頭的事兒了。
白無常嘆息一聲,“這故事讓我說起來也少了那份味兒,其實本該是挺悽愴的。但是鮫人族君,應當還是有希望活過來的。”
我捉緊了衣裳,感覺肩胛骨下之前銀鏈破開的傷口似乎剛剛癒合不久,又驟然裂開,疼痛異常,“你說冬寒,他有希望活過來?”
白無常點了點頭,“我是收魂的麼,自然知悉蒐集魂魄的法子,他當時狀況雖然頗慘烈了點兒,可到底還是有養好的可能,不過小几千年就成了。”
眼中陡然酸熱起來,我望著白無常,手上指甲蓋被壓得快要掀開,拼命壓抑心中激動,嘶啞著喉嚨問他,“是真的麼?”
白無常點點頭,“我甚麼時候騙過你?”說完他又十分不好意思摸了摸鼻頭,轉身嘆了口氣,“蘭草,即使我騙你,也委實是迫不得已,但是本無常會保證,這些都是建立在不傷害黑無常和你的基礎上。”
我垂下頭,眼中浸出大滴眼淚,抖落在還沾血的衣襟上,暈開一扇深褐。
“對了,你要不要見見他的魂魄?”白無常突然問道。
第75章 半月蒼蘭
白無常在前頭為我引路,走過一間又一間空空蕩蕩的石室,衣袂飄擺不定,恍若一場又一場走馬燈般的幻影。
最終揣著一腔子傷懷與忐忑,我如願見到了冬寒,他和衣平躺在一座石床上,眉目間依舊滿是祥和,誰也對他起不來半分傷害的模樣,安靜非常,也……失了所有生息。
白無常站在石室門口並沒進來,聲音卻自我身後傳了來,“他這副軀殼也是我替他捏的,好存著那一縷魂魄,南海這一脈水裡陰氣重方便養魂,鮫人族君如此細細將養個幾千年,大抵他也就能醒過來了。”
我湊近石床,眼前越發不爭氣開始酸熱脹痛起來,終於抖著手撫上石床上冬寒臉面時,鼻子開始抽得不像話起來,眼淚珠子也嘩啦啦倒了出來,爭前恐後生怕不夠積極。
聽不到他聲音溫軟叫我小白,也看不見他跨過門檻回首來拉住我,如今他為我而死,再見時他卻醒不過來,閉著眼不悲不煩不樂不哀。
“小白……叫一次我的名字。”
“哥舒……讓。”
死無全屍,魂飛魄散至今無有,龍蛟血液如水,悉數溶進海里,掬不起一捧,不知流經何處。
我啞著嗓子喊,“冬寒……”撲在他身上,抱住那具冷得跟冰一樣的身子,一面毫無形象哭得打嗝,一面鄙視自己還同個五百歲的小蘭草沒甚麼兩樣。
不知何時,一束清冷光輝漫上我掌心,熠熠生輝,明明滅滅的柔和。
“冬寒……”淺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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