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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仙嗤笑一聲:“紫曜仙君管得真寬。”
不欲多看他,轉身便往屋裡走。紫曜跟著走進屋子,瞧見屋裡亂七八糟的擺設,又皺眉。
“你應劫到底準備得如何了?”
“勞仙君關心。本仙的應劫便就那樣,沒有什麼如何不如何的。”
紫曜的眉間皺得更緊,隱隱已經有怒意:“清微!”
本仙停了腳步,半側了身,勾起眼角回頭看他。
仍舊是墨一般的發,深夜一般的眸,因為怒意而緊抿的線條分明的薄唇。自從兩百多年前本仙與他徹底翻臉之後,已經許久沒有這般近地仔細看過他了——或許也是最後一次這麼近看他。
紫曜像是察覺了什麼,略微斂了怒氣,垂眸不著痕跡地看向他處。本仙倏然驚醒,也恍若無事地移開視線。
聽得紫曜深深嘆了一口氣,話語間已經恢復了平靜。
“清微,再怎麼說,你我畢竟相識一場。應劫之事關乎生死,決不可掉以輕心。若有什麼幫得上忙的,直說便是。我必當全力助你。”
他全然不提我們徹底翻臉那事。本仙便也哼笑一聲:“多謝仙君。如今仙君已經位列上仙,卻還記得當年之誼,本仙區區一個散仙而已,怎敢如此勞煩仙君。”
其實,本仙並不想這麼陰陽怪氣地和紫曜說話。方才一想到這輩子也就再和他說這麼一次話了,便有許多話到了嘴邊。
只是那些話就像是東海海中的水泡,在水面下的時候晶瑩剔透、如珠如玉,而一旦浮出了海面,就只剩下了一大片一大片荒蕪的白色泡沫。
紫曜眸子顏色更暗,深不見底,看不出是何種情緒。本仙心裡像被人用刀劃了千萬刀,又潑上了一罈醋,再擰成了一股繩,只能有些狼狽地轉過頭去,再也不肯看他的臉。
深吸了無數口氣,好不容易略略平復下心情,一開口,聲音依舊乾澀:“若無其他事,仙君請回吧。”
許久,身後嗒地輕輕一響,似是什麼放在了桌上:“這件法器你留著。或許能派上用場。”
隨即便是衣料摩擦的聲響,腳步聲往門口去。本仙不敢回頭,只說:“不必。仙君請帶回吧。”
紫曜並沒有停下腳步。本仙直聽得他腳步聲快要走出院牆,這才敢回身,遙遙地看一眼。正看見他黑髮白衣,踏出門外,那幻化的大門倏忽便在他身後合上消失了。
從六百年前起,本仙就不再在院牆上開門。因為倚門長望之事,做出來連本仙自己都唾棄自己。
紫曜留了一顆定魂珠在桌上。
他終究還是記著本仙與他七百多年的情誼。本仙拿起定魂珠,在手中摩挲許久,慢慢地走到院子裡。
樹下,狐狸仍舊和剛才一模一樣地趴成一個米字。本仙走過去的時候,卻看見它雖然一動不動,眼睛卻烏溜溜地睜開了,直盯著本仙看。
隨手解了髮帶,穿了手裡的定魂珠拴在了狐狸脖子上。狐狸今天頗為乖覺,也不動彈——不過大約也是因為身體還是僵硬,沒法動彈的緣故。
本仙拴好了狐狸項圈,蹲在它面前滿意地摸著下巴看了一會兒,才道:“喏,與你的賠禮再多一個。你總該滿意了吧?”
狐狸便努力地低頭,看了看脖子裡掛的定魂珠。因它臉長,這個動作做得頗有些吃力。看了半天,一臉嫌棄地衝本仙看了一眼,又閉上眼,將腦袋擱在石頭枕頭上裝死狐狸了。
本仙氣得樂了出來。紫曜仙君位列上仙,他所贈法器多少人求而不得,這狐狸居然看不上!氣了半天,忽然想起自己也是隨手將這寶貝給了只狐狸,似乎不比狐狸好到哪裡去,不免有些訕訕。起身要進屋,走了幾步,草叢中踢到一個什麼東西,圓滾滾的咕嚕咕嚕滾了出去。
再一看,是本仙那日給狐狸當作賠禮的仙丹。
它動也沒有動,扔在了原處。
本仙那一刻,心裡頗有些複雜。
回頭看了一眼,狐狸仍舊閉眼一動不動趴著,像只死狐狸,連鼻尖上那撮毛都沒有飄一下。
司灶仙君府上有個頗大的池子,裡面養了各種極肥美的魚,伸手即能抓到,取之不盡,源源又生。本仙厚著臉皮到他府上,送了本仙千年來積攢的將近半數寶貝,死纏硬磨才將那池子借來十天。
司灶尤不放心,本仙去得頗遠了還聽他在身後跳腳叫喚:“十天!只有十天!十天後一定要還!”
本仙嗤之以鼻。
自從紫曜來過一趟,本仙掐指一算,天劫竟然又近了幾天,最